“陛下自便。”云留行了个礼,之后背过身去站着。
耗着就耗着,看谁熬得过谁!
一旁提着灯笼的福恩苦不堪言。今夜陛下出门没让他陪着,特意留给他一天的休息时间,谁曾想,就在他酣睡之时,忽然有人叫醒他,说陛下提前回宫了,要让他提着灯笼一起去趟浮华殿。
觉还没睡醒呢!困啊!
福恩侧过头去,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
躺在榻上正在装睡的白绯寒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最后全部消逝,而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这裴宥是怎么了?竟能耐着性子等这么长时间,又或者是,他走了?
“云留。”白绯寒轻唤一声。
殿外耗着的、正在犯困的三人听到这声之后全都惊醒,云留作出一脸得意的姿态给裴宥看,随后走进浮华殿中。
白绯寒问道:“裴宥还等在外面吗?”
云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是啊殿下,他说,我若不让他进来,他便一直候在殿外,还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呢!”
云留见白绯寒不语,问道:“殿下觉得,我是将人赶走呢?还是继续耗着呢?”
白绯寒摇摇头:“放他进来吧。”
之后,云留如同一个宣旨公公一般走出殿外,将人“请”了进去。
得知白绯寒同意见他了,裴宥瞬间来了精神,独自走进浮华殿中,将福恩留在了殿外。
于是殿外,云留和福恩大眼瞪着小眼。
殿内,裴宥不敢贸然走进寝殿之中,首先敲了敲门。
白绯寒转了个身,将身子背对着门:“夜将深,陛下请回吧。”
原以为裴宥是来打探自己的,得知她在浮华殿之后便会离开,却不曾想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走,还问道:“孤带了些糕点,想见见你。”
白绯寒勾了勾唇,觉得裴宥此人的心思太过于重,看来今夜,见不到自己,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便道:“陛下开门便好。”
闻言,裴宥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走进屋中,见屋内一片黑暗,便点亮了一支烛火。
裴宥敏锐地察觉到,在屋中亮了之后,白绯寒将身子侧了侧,那本就背对着自己的脸,此刻被埋得更深了。他也更加确定,今晚,他刺伤的确实是她。
白绯寒也察觉到了身后那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解释道:“我来了癸水,身体有些不适,伺候不了陛下,陛下请自便吧。”
裴宥赞叹起这只狐狸的狡猾来,来癸水这一个理由,也确实可以解释他在屋中闻到的淡淡的血腥气味,她应该是怕他问她,所以便提前说了这个理由来堵住他的嘴。
这个理由确实好!也为裴宥接下来的举动有了合理的解释。
裴宥笑道:“你不用起身,孤知道,孤看了彤史的记录,觉得你今夜会不好受,所以便带了些东西过来。”
彤史?白绯寒听后脸颊一烫,此官不仅负责记录妃子每月的月事,还负责记录君王同妃子之间的云雨之事,他没事看那个干嘛?
说罢,裴宥将食盒打开,端出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走向白绯寒。
人都走过来了,白绯寒再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裴宥见她想要起来,便用一手端着汤药,用另一只手扶着她。
他敛着半个眸子向下瞥,依稀可见,她那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以及苍白的唇。
柔弱得令裴宥愧疚。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他宁愿她活蹦乱跳,日日气他,也不愿意她受一点伤,虚弱成这般模样。
裴宥让她靠着自己,喂她喝药。
药是他回宫之前便传信让太医加急熬制的,可止痛。
裴宥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到白绯寒觉得这个暴君今日定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碗汤药下去,白绯寒的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伤口处也不那么疼了,她侧目看他:“陛下怎知,女子来月事时会痛?”
裴宥回答道:“幼时,每月只有那么几天,我母妃因虚弱能消停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