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睡了个好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但这一世的木板床到底不如她上一世的床垫舒服,加上这身体还有伤,倒是睡得她腰酸背痛的。
她洗漱完,依着记忆去院子里找邢宇,却被告知他出门了,昨日见过的那老仆居然也叮嘱她,没事不要乱跑,她想了想,大概猜到,之前追她的那伙官兵许是也进了城。
被憋在院子里无事可做的她便四处闲逛起来,经她观察,这别院里确实一个女眷都没有,只有厨房烧火的大娘。
那大娘见了她很是亲切,或者说,见了她身上的衣服很是亲切,拉着她一个劲地讲她女儿小时候的趣事。
烟听了半晌,直听到邢宇回来了,大娘这才放过她。
邢宇在书房见的她,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开门见山般的陈述:“我查到你的身世了。”
“哦?说来听听?”烟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托腮眼神晶亮地看着他,表示很感兴趣。
邢宇咳了一下,开始转述,却越说越觉得查来的资料与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对不上。
“你姓陈,单名一个琪字,是家中幺女,性情温和,善音律,晓书画,才情一绝。父亲是闽中知府陈勉,朝中从三品大员。年前你父亲遭人举报,说先前闽地干旱,朝中一大笔赈灾款都被你父亲亏空,后来经查证据确凿,皇帝震怒,判处陈家斩立决。陈家男丁斩首示众,女眷流放,陈家人丁不多,据我所知,现在陈家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一个你了。”
烟边听边喝了盏茶,听完也只是简单地“哦”了一下,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邢宇仔细分辨她的神色,不似作假,不禁皱眉道:“你真的是陈琪?”
“也许吧。”烟耸耸肩,表示茫然。
“据说陈琪肩上有一块胎记。”
“你不是都有看到?”她挑眉看向他。
邢宇这才神色不自然地撇过了眼:“我没注意。”
“这样的话,那我确实是陈琪没跑了。”她放下茶盏,似一锤定音。
烟肩上确实有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胎记,上一世也有,没想到这一世还在,而且她照过镜子,面貌也一样,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巧合?若是老天的示意,那至少得给她留下这个陈琪的记忆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听陈琪的命运就像听说书一样,没有任何感觉,这样的她,又该如何完成属于陈琪的使命?
她这边还在纠结着,邢宇那边又说话了:“听说你爹是个清官。”
烟立马眨眨眼,表现得有些兴奋:“怎么,你要替我爹翻案?”
邢宇便白了她一眼,道:“我向来不管闲事。”
烟也没指望他会这么好心,而且她自己作为当事人都毫无头绪,他又如何帮得了她?
“还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名字跟平平无奇的身世呢。”她自我解嘲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