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他已经被包装得如同一个礼物一般,身着一身红色纱衣,头上甚至还盖了个红盖头。房中燃着不知名的香,香气浓郁得大脑发昏,身体却反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热。
邢宇暗暗掐住手掌,保持意识清醒,不多会儿,就听门外响起金乐儿标志性的笑声。
“哎哟我说小姐啊,今儿个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带个丫鬟进去煞风景呢?”
有一道满是娇俏的声音回道:“哼,我家小姐身体向来不好,没我在身旁看顾着,万一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金乐儿没少在楼里见到忠心护主的奴才,因此听了也不生气,只看向那小姐,解释道:“小姐放心,里面那人妈妈我已经派人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绝对安全,您只要进去看了,那模样那身段儿,包您满意。”
那小姐似乎有些病弱,全程都靠在矮了她大半个头的小丫鬟身上,闻言也是红了红脸,只点点头,不敢对视。
邢宇听到来的“客人”是一位小姐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女子天生体弱,等会儿他若是抓住时机,还有自救的希望,只是听她们的意思,还有个丫鬟要进来?
便暗暗改了计划,想着一会儿先制止那小姐,再以小姐的性命要挟,不怕那丫鬟不去替他搬救兵。
这般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透过同样薄得透光的红纱盖头,邢宇看到眼前的女子身形瘦削,个头较高,头上钗环围绕,看不清脸容,却让人直觉富贵。
不知怎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失落,想到烟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真的丢下他不管不顾了,邢宇便有些牙痒。
他正兀自低着头咬牙切齿呢,冷不防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
“怎么,公子可是在念叨着我呢?”
盖头被人抽走,便见烟那张刻意妆饰过的小脸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笑得好不快意。
烟抽走他的盖头不说,偏还顶着邢宇吃人般的目光调侃道:“公子穿这身可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难得的,竟从她嘴里吟出一句诗来,听得邢宇面红耳赤。
“你来干什么?”他恶声恶气地道,好似态度凶恶一点就能消散此刻的屈辱。
烟将红纱盖头丢在方才那小姐模样的人怀里,又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这才回了邢宇的话:“当然是来救你的啊,不然我还能专门来睡你不成?”
邢宇再次语塞,心说你这模样可不就是来嫖的?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那之前怎么不救?”说的是烟晚上大闹的那一次。
烟一边将桌上的茶壶拿起闻了闻,一边白他一眼,仿佛他说的是句废话。
“之前那么多人在,你房中又有我不知道的高手,我敢进去一步,哪还有机会在这跟你闲扯?”
邢宇没料到她的危险感知能力那么强,却也没深究,只是看向站在一旁,一身绫罗绸缎,却神色紧张的“小姐”身上,问道:“这人怎么来的?”
“当然是我花银子买来的。”烟说得很是理所当然。就她这身高,想乔装打扮来都会被人怀疑还没发育好,没有可信性不说,加上今晚还大闹过一场,是个有眼睛的人都不会放她进来。
于是烟只先好去西街的仆从市场买了个还算顺眼的女子,再去城中有名的珠宝店、成衣店“借”了几件展品,这才勉强将人打扮成不差钱的样子,来来回回可忙活了她好久呢。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跟邢宇细说的时候,嫌弃地放下手中的茶壶,朝外间扬声道:“有没有人在啊?我家小姐要先沐浴,快提热水来。”
外间很快有人应声,烟满意地拍了拍手,一边笑得不怀好意,一边朝邢宇道:“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说着就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
很快,楼里的仆从们鱼贯而入,放浴桶的放浴桶,提热水的提热水,服务别提有多周到了,哪怕那床帐子放下,榻上隐约有两个人,他们也没敢多看。
不一会儿,浴桶就七分满了,烟将仆从们都赶了出去,留下一小桶热水备用,便将茶壶里的水往临街的窗外一倒,也不知呲了谁一身的水。
“楼底下有人呢。”烟一边朝床上的邢宇说,一边拿茶壶直接在那备用的热水桶里舀了一壶,将方才的药粉倒了进去,那茶匙搅和搅和。
那“小姐”早在仆从们出门的时候就很自觉地从床上下来了,此时邢宇的脸色很是不好,他看着烟的一系列操作,出声问道:“你想让我喝洗澡水?”
烟满是不以为意,她边搅和边道:“这葛花粉解酒醒脑,用热水冲服效用最快,你就别嫌七嫌八了,再说,这水还没洗过人呢,你再耽搁,一会儿被人发现不对劲,你走都来不及。”
邢宇倒是没计较这些,只是没料到她连葛花能解酒醒脑都知道,才想提醒她那个暗中的高手不可小觑,便见她忽然将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