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负手站在最后,闻言踏步来到她面前,目光将四周的景象一扫,平静无波地道:“有人状告你们强抢民女。”
逼良为娼的事金乐儿没少做过,但她打点得好,因此从未被爆出来,此时听杨晟这么一说,心思转了过来。
那公子想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想将被绑的事爆出来,因此也不怕他当场指认自己就是绑他的人,便捏着帕子假意拭泪:“天可怜见,金妈妈我开门做生意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可从未被人如此诬告过,少城主您也常来这儿,您是最知道我的。”
本是拉关系的话,却一不小心揭了杨晟的老底。杨晟下意识地看向易轩,便见他没事人一般摇着扇子东看西看,反正就是不看他。
杨晟恼了,一挥手,命令手下人进去:“有没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金乐儿拦不住,当下脸色就变了,这才反应过来柴房里还关着两个人呢,而姬无常那个天杀的,早就在杨晟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邢宇本想跟着进去,但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显眼,便强忍着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就见烟跟买来的女人那个互相搀扶着,发髻散乱,脸上脏污,就连衣衫都破了好几个口子,好不凄惨可怜的模样。
邢宇看着,眼色就是一暗。
金乐儿脸都白了,眼神刀子般的看向后头一起被押过来的护院,那护院大声辩解道:“我们没对她们做什么,明明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妈妈你要相信我们。”
但这时,事实胜于雄辩,任金乐儿再巧舌如簧也无力回天了。
她颓丧地垮着脸,试图解释:“这两位姑娘我是看她们可怜才带进来的,并不是……”
然而杨晟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一招手,连金乐儿都派人押了起来,并朝楼内高声道:“合乐楼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即日起停业整顿一个月,以儆效尤;主犯金乐儿拘役一个月,以示警戒。”
话落,不管楼上的楼下的,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溜了,杨晟也不拦。
合乐楼每日的进账极大,停业一个月本身就是一项巨大的损失,更何况扬州的花楼向来竞争激烈,有了这一个月的空档,合乐楼背上一个犯过事的污名不说,这扬州头名的宝座,怕是也要被对家摘了去。
金乐儿不是合乐楼的当家人,至多只能算是个大管事,今日犯下如此大错,就算日后从牢里出来,合乐楼背后的主人家也定不会饶过她。
如此想想,烟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只是不知邢宇,又对这结果是否满意?
邢宇面上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易轩则无聊地摇了摇扇子。
他还道这楼里有什么厉害女人,能让不近女色的邢宇都折损在她石榴裙下,进来了才知竟是这老鸨,不禁心下失望。
“走吧。”他拿扇子敲了敲邢宇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邢宇脸色不好,但也知道顾着烟,他快速地瞥了烟一眼,转而又看向他处,朝她道:“外面有马车,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就来。”
他这话是对烟说的,但易轩自动理解成他对那高个女人说的了,不由得摸着下巴,想看看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就是个子高了点嘛,长相倒是挺清秀的,但这就值得邢宇大半夜急急忙忙又兴师动众地把人救出来?
没错,一旁个头娇小,看着就一副发育不良模样的烟被易轩自动忽略了。
烟也注意到了易轩的打量,但他看的不是自己,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她此时的注意力都被邢宇的异常吸引了,烟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
难道,他这是又犯病了?
眼见邢宇上了二楼,易轩连忙问道:“你去哪儿?”
邢宇冷冷地回:“去寻我的衣裳还有佩剑。”
奇怪,邢宇的衣裳和佩剑怎么会在楼里?还有他出现时穿的那身奇怪的衣裳……
易轩眼里冒出绿光——难道,真正被拐卖的其实是邢宇?
发现新大陆的他迫切地想跟人分享这个结论,一转身却看到了杨晟。
“你杵在这里干嘛呢?”易轩不满地嘟囔道。
杨晟负手站在那里,也不回答,反而丢下一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谈公事。”说完就朝别的地方走去了。
“莫名其妙。”易轩嘟囔一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
一定是这合乐楼里太热了,易轩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扇子扇风,注意到这一切的烟勾起了唇。
烟心想着,邢宇不愧是个怪人,连他的朋友都这么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