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荻回家拿到手机时,里面已经弹满了消息。
茂羽的视频通话他没接上,群里的人在发红包炸群,单聊发来不少贺语,热闹的样子似乎一如从前。
即便巫荻没时间过生日,于筱琴还是亲手给他准备了一个小蛋糕,颜色口味都是他喜好。
巫荻一边回消息一边把蛋糕吃完,回到房间时已经即将凌晨十二点。
他以为所有的消息都已经回复齐全,但其实还是有一条生日祝贺没有得到他的回信。
十二月匆匆落幕,很快即将迎来除夕,他除夕当晚没有看烟花也没有出门,于舟扯着想要和去年一样放烟花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平板没出声。
高三假期放得晚,开学又开得早,甚至每天晚上还要上两节网课,俗称弯道超车,所以巫荻这个假期过得格外没有实感。
时间将所有人推着向前,气温开始转暖的时候,各大校也开始展开高三年级百日誓师。
冲刺班班主任劝了巫荻一天都没把人劝上台当代表,最后无奈让年级第二上场,在激昂慷慨地宣讲中,他们进入人生中又一个倒计时。
巫荻有时候会误以为自己从戒断反应中走出来,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用手机打开谢诩的号码也没有在群里翻找与对方有关的聊天记录,他似乎渐渐适应了当前的生活节奏,连带着对关于谢诩的东西都开看得很淡。
直到有一天从一中校门出来,猛然看见道路对面熟悉的背影时,他下意识站住脚步。
沉寂了三个多月的心像被浇进油锅里激起一阵阵剧烈的跳动着,然而在看到对方回头他才发现,那只是个跟谢诩身高差不多的路人,而后整个人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巫荻以为在自己的控制下,他已经逐渐习惯跟谢诩分开,甚至许久没有再因为对方扯动情绪,但这一刻才认清现实,他的克制、压抑并没有让他减少对谢诩的感情,过分控制之后的触底反弹如同导火索将他三个多月的坚持烧得功亏一篑。
那天中午回到家吃完饭,他没有在书房刷题,回到房间后冲动而急切地翻开手机,手指攥着边框又麻又痛找出那串号码。
拨打的那一刻巫荻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床边,额头抵着墙面,连带着全身都紧张地随着通话音发出剧烈的痉挛。
铃声响了近乎三十秒才被接通。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一刻,宛如抽动了巫荻记忆里的神经,所有的回忆都在不断向他裹挟,刺激地泪腺发痛。
他来不及出声,眼泪已经从眼底落下,以至于他只能紧咬牙关将半张脸埋在手肘中强行缓缓情绪。
巫荻一直没出声,通话另一端安静了几秒,忽然放松语气说:“怎么了?”
巫荻被自己矫情地发不出声音,只是一个劲去搓自己的眼睛,像是气急败坏又像是难受,他在心里骂自己,半晌才咽了咽喉口,维持镇定地声音说:“我,我打错电话了。”
这回轮到对面安静了,但很快谢诩的嗓音有些低传过来,他问:“二轮复习累吗?”
巫荻坐在地上侧靠着床边,眼睛被搓得又痛又烫,但眼泪还是没止住,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哽咽,低声说了句还行,匆匆挂断了电话,而后他顾不上将那串号码重新拉进黑名单,带着沉重的情绪整个人钻进了被窝中。
这天中午过后,巫荻没有再将谢诩的电话拉进黑名单,而于筱琴似乎也没有检查他的手机,但巫荻没勇气再拨打第二次通话。
他知道谢诩肯定会去首都读计算机专业,所以巫荻把默默把坚持的期限放在高考之后,如果那时候他们还能在一起,不管他妈反不反对他都不会再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