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辩论结束。双方陈述最后意见。”
原告席。
一淡雅芙蓉般女子,深棕长直发,面容精致。
一张一合开口发言的唇瓣,颜色苍白:“法官大人,转账记录和礼物图片等信息资料都完整呈现,证据确凿,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我要花献宜和我复合!”
听此言,法官眉头皱了皱。
旁听席嘈嘈一阵议论。
“这姑娘脑子没事吧。”
“渣男都这么伤害她了,竟然还要求贴上去。”
“这花献宜什么人?没来出席,我倒是想看看这男的什么手段,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人男的怎么就渣了,话不能只听女的一方。”
“就是,要是人男的真不好,女的怎么会要这种意见。”
被告席,只有一位身着得体西装的律师,扶下精致领带。
这种类似案子,帮花先生出庭不止一回,于郑律来说,得心应手。
严谨开口:“容佩言女士所列证据,并不能说明我方当事人,与其有男女朋友关系。自然不存在【复合】这一条件基础。”
叫容佩言的原告,神色激动,“不算男女朋友?!那他之前,每天上午一束、下午一束、晚上一束,连续一个月,加起来93束高档花束,派专员往我公寓里送!大额转账红包隔三岔五微信支付宝发过来!高奢礼盒与餐厅进餐…这些还不能证明交往么?”
“容女士,我想您有误会。”
郑律清嗓,继续发问,“请问我方当事人,在交流沟通时,有专称代表交往关系的称呼么,如果您不够明白具体是什么,可以为您举例,【老婆】?【女朋友】?【亲爱的】?”
容佩言眼中蓄泪。
咬紧下唇一角,泪要落不落,任谁看了都心疼。
诚然,她脑中翻过所有记忆,都无律师所说的亲昵称呼。
甚至乎,有次收到大额红包,放下矜持形象鼓足勇气,微信界面敲打出“谢谢老公爱你哦”,颤颤巍巍点击发送。
屏幕灭了又亮,叮——容小姐请自重。
她惊愣一会儿过后,抱着手机在自己柔软大床上翻滚,心叹,处女座男人这般闷骚好撩么,什么情侣小把戏!
现在看来,竟然被说是自作多情…
虽不说她家底是大富大贵,但多少算书香世家。自己又画笔执手多年,名牌美院毕业,所识之人都视她为矜。
若被旁人知,自己竟贴着叫别人老公,还被回请自重——她觉得,再去一趟医院也无所谓了。
见容佩言久久不答。
旁听团又是一阵小声议论。
“这到底是有没有啊,急死个人!”
“不回,默认没有呗。”
“可能是那个花献宜叫了人家更隐私亲密的称呼,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公开出来吧。”
“怎么感觉她都快哭了,好心疼美女姐姐啊。”
郑律师:“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再向容女士问清一些问题?”
法官大人应允。
郑律师:“容女士,我方当事人与我沟通时,明确并无性行为的发生。请问存在其他的肢体接触或亲昵行为么?”
容佩言的泪与话一同出,“并无。”
认识一个月,期间他只有商场购物、高档餐厅出来同她见面过五次左右。
其他时间基本微信联系,见面也保持绅士距离。
别说亲昵举动,有次她手指,不经意状触碰他手背——他都及时挪开一步,主动先说【不好意思】。
她告白后。
同他断联至现下,已一个多月。
“请问,我方当事人期间,有进行过言语打压、人身攻击、威胁谩骂等不良行为么?”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做过这些。”说此话时,容佩言的裸色精致手指甲,深嵌手心。
陪审团又掀起一阵议论。
“不要色、又不打压,还被说很好,想不通了,这女的起诉他干嘛?”
“不都说了么,女的只想被判复合。”
“这不闹嘛,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谈恋爱你情我愿,法官哪能强迫人在一起。”
“原来,我去把民政局给他两搬来,不是梗。”
郑律师:“我方当事人与容女士认识期间,收到过容女士准备的一份礼物。但未拆封,便派专人原路退回。请问是否属实。”
嘴唇越发苍白,容佩言:“属…属实。”
旁听团嘈嘈一阵。
“人家色不要,财不收,正人君子啊。”
“你怎么知道不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杀猪盘?”
“杀猪盘还和人家断联干嘛?”
“这是一场心里拉锯战,你懂不懂?”
“心理战不战的无所谓。来人,把花献宜的联系方式拿过来,我来会会我老公。”
“去你的,我老公。”
“我老公。”
其中小声喊着“我要老公”的,不乏男性。
“法官大人。”郑律师,“我方没有问题了。”
法官和左右讨论几句,刚要落槌。
容佩言大声道:“我为他得了抑郁症,我是一名外包装设计师,抑郁症的医院检测和药物证明我都可以拿出来!”
法官轻敲法槌,“原告注意情绪。”
郑律:“针对容女士身体不适耽误的设计工作,我方可以适当进行经济补偿。但期间,您不会见到我方当事人,补偿事宜全由代理人与您对接。”
“我不要经济补偿!我要见他!”容佩言情绪激动,双手撑在案面,纤细的右手手腕被纱布缠绕,此时因为激动而绷紧,“我为他得了抑郁症!为他要死要活、为他进医院!我不要钱!我只要复合!我要见他!见他!”
声音尖细刺耳,此时再无温婉的形象可言。
动作失控到快要冲过去抓住郑律的领子。
被控制住。
法官重槌:“肃静!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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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律夹着公文包,打开自己的仰望U8车门,电话那头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