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江华有些不好意思。
瑞奇盯着江华看了半天,突然高兴起来,一个雌性有没有选对伴侣,这从雌性的日常生活状态中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对于墨,他和炎也产生过争论,虽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但一开始炎还是不能接受一个蟒族抢走了自己的儿子,是瑞奇坚持等两人回赫达后再观察一下,最终才制止了炎要去蟒族要人的冲动行为。
自从江华回到赫达,墨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和一部分族里的雄性混熟了,无论品性和能力都无可挑剔,并没有像传言中的蟒族那么偏激,不过这也归功于江华对墨的认可,使墨对自己的伴侣有着足够的信任,两人就像一对普通夫夫那样,甚至越发向族里的“模范夫夫”靠近,早已羡煞众人,这才导致贝尔都春心萌动了吧。
想起几个月前软硬不吃,见到任何雄性都绕道走的江华......瑞奇弯起眉眼,笑道:“江华也很适合白色呢,这件衣服很漂亮!”
兽世有一个不用言说的传统,那就是雌性们会喜欢穿与伴侣毛色相近的衣服,别看拔、彬、墨和炼都是白色系的,其实族里纯白色兽毛的雄性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野兽中这样的毛色也是比较少见的,所以获得雪白皮毛的几率就很小,稀有的雪白色有点儿代表高贵与权力的意思。
瑞奇欣慰的拍了拍江华,扭头扬声招呼其他人:“孩子们,快点儿戴好花环,待会儿按照从大到小的年龄顺序排成一排,江华你第一个,陆非浅第二个,莫迪第三个,然后是谁?利亚还是古繁......”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还和昨天下午差不多,风小了一些,但天阴沉沉的,像在酝酿着什么大招,但这并不能影响大家的热情,几个雌性按顺序从石屋里缓缓走出,排头的正是江华。
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一轮只有两次集体结伴仪式,以寒季这次最为隆重,族人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么特殊的日子,几乎是全员出动,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外,基本上没人去狩猎或采集。
身后的雌性们也极少见到这样的场景,江华领着几人走上石台时陆续听见后头传来雌性的惊呼,他倒是十分适应,抬眼去找对面雄性中的墨。
墨一头银发十分显眼,他早在江华一出现时就盯着人不眨眼了,即便已经有过一次结伴的经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与紧张。
雄性新人们都赤着上半身,墨胸口的图腾被颜料描了一遍,而且顺着原本的图案向四周延伸,直至小腹,手臂上也画了抽象的图案,似乎是赫达的传统,额心还抹了一块红,像一团火种,头发随意抓了几缕绑在一起,斜插着两三根长长的翎羽。
祭司寒木穿着一件厚厚的黑毛披风站在石台中央,头上戴着一个复杂的羽毛头冠,垂至腰腹及后背的彩色鳞片随风飘动着,他神情肃穆,远远看去就像欧美黑暗游戏里的德鲁伊或魔法召唤师......
寒木看向江华,示意他上前。
江华缓步走到寒木面前,墨也自觉走了过来,石台下鸦雀无声。
寒木是梁奉的后人,他对异界的事多少有一些了解,当然,他了解的恐怕只是梁奉那个修真的世界,他对来自异界的“雌性”一直抱有某种敬畏之心,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当他吟唱那些听不懂的语言时就显得特别虔诚,也十分陈长。
结束后,寒木将旁人递来的果酒递至两人身前,这和其他部落的流程差不多了,江华和墨熟门熟路的扎破手指将血滴入陶杯中,这回墨也没玩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的轮流喝下了果酒,陶杯“啪”的一声被摔碎在石台上。
随后寒木又接过一根纯白的花串,大声对两人说:“兽神祝福你们的结合!”他让两人各自用一只手抓住花串的两端,然后转过身去面对石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这时的人群总算反应过来,随着一两声叫好声传来,人们十分给面子的陆续发出欢呼,声音越来越大,江华和墨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这里仪式就结束了,两人应该手牵着手走下石台,可两人刚打算转身呢,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亲一个”,随即仿佛连锁反应一般,陆续在多处响起了这样的叫唤声。
一时间“亲一个!亲一个!”的声浪直接淹没了石台上的两个人。
江华听出最开始的那个声音居然是牙,他有些哭笑不得,墨却咧嘴笑得开怀,他还怕秀恩爱?那不是说来就来?!
于是墨搂过伴侣的腰,鼻尖抵着鼻尖摩挲了几下,然后慢慢含住江华的唇,舌尖探入唇缝翻搅起来,江华今天也不在乎脸皮了,微红着脸仰头与墨舌吻,台下的欢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心里像倒入了一杯热油,顺着血管涌向全身,四肢都渐渐发起热来。
突然鼻尖上落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唇分,江华睁眼看去,不由得惊叹出声,就在他与墨接吻的这十几秒里,天上居然飘起了雪花!
这场雪来势凶猛,风虽不大,但雪花居然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粒,江华本能的接住了几片,只见六角形的冰晶渐渐在手心里融化,只是一眨眼,袖子的棕色皮毛上就落了一层亮晶晶的“碎钻”,抬眼向下望去,绵密的雪花洒向众人,欢呼声居然更大了些,人们兴奋的对着天空呐喊,对于他们来说,寒季的第一场雪也是十分值得庆祝的事。
江华从小在南方长大,几乎从没见过下雪,此刻十分激动的伸手去接雪花,白皙的面孔上绽开艳丽的笑容,漆黑的发丝上落了一层雪,再被雪白的毛皮和紫红的花环一衬,显得更加俊俏了。
墨看了心热不已,只觉得胸腔里像塞满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扳过伴侣的下巴又吻了上去,两人在大雪中抱成了一团。
因为下雪的缘故,人们一直持续着高涨的热烈情绪,每一对新人站在一起都能获得巨大的喝彩声,也许是被气氛感染了,陆非浅笑得十分畅快,看不出有什么不爽来,利亚和罗也笑得很幸福,卢耀则是感动的当场哭了出来,被彬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
最后一个是华西,他的伴侣是一个外表十分憨实的雄性,江华并不认识,那雄性显然是十分喜欢华西的,笑的那叫一个傻,华西倒是笑的比较含蓄。
至此,所有新人的结伴仪式都顺利完成了,人群一路簇拥着新人们回到自家门前,有调侃的,有喝彩的,还有起哄的,笑闹声不断,谁都不愿就这么离去。
炎和瑞奇也跟着江华和墨来到了他们家的山脚下,瑞奇想跟着上去,但炎不允许,瑞奇的肚子太大了,万一爬山扯到肚子了怎么办?
可瑞奇情绪正是高涨的时候,闹着要挤上前去,正想甩开炎的手,却突然“哎呀”了一声,低头看向下身,僵着脸扶住了炎,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大腿染湿了里头的裤子。
“瑞奇!?”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儿,吓得大喊一声,人群被震得突然一静,齐齐望向两人。
江华挤开人群冲到瑞奇身边,担忧的问:“母父怎么了,挤到肚子了吗?”
“要....要生了!”瑞奇皱眉用手托着肚子,叫道:“快快快!快....快叫寒木,要出来了!”
瑞奇的预产期本来就在这几天,但他非要跟着来凑热闹,这下真是凑全了热闹......好在他看上去还挺精神,料想应该不是很严重。
炎已经小心的把瑞奇抱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向家里赶去。
江华也急忙叫墨去找寒木,两人都顾不上回家换衣服了,江华跟着炎屁股后头就跑。
一通鸡飞狗跳,庆祝新人的队伍转而变成了护送产夫的指引员,把还挡在路上庆贺的族人们轰到了一边,给炎留出一条通道。
寒木还没到家呢,又被墨一嗓子叫到了炎家。
墨是雄性,产夫生产自然要避嫌,就在外头负责加柴烧火,江华找了几张干净的皮子和布料,又翻出一套柔软的袍子和裤子,方便待会儿让瑞奇换上。
生孩子这事儿江华是一丁点儿也不懂,没见过也没听过,罗桐完全不让问,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儿出来,更不知道是不是要来上一刀什么的,不过想想自己能容纳那么......应该可以直接生的吧?
江华准备好东西后就一脸紧张的守在屋里,见寒木用热水洗了手,然后脱了瑞奇的裤子,里头的裤子是亚麻棉裤,原色的布料上染着淡红色的血水,大腿上也全是不明液体,但血流的不多。
瑞奇这会儿也开始疼了,靠着炎呻吟,手指紧紧的抓着毛皮被子。
炎显得比谁都紧张,雪莱的悲剧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忙问寒木:“怎么样?瑞奇没事儿吧?”
“没事,孩子都快出来了。”寒木看了看,抬头斜了瑞奇一眼,“今天都要生了还到处跑什么?早上应该就有感觉了吧?”
瑞奇装作很疼没吭声儿,早上确实就有点儿湿润了,肚子也坠坠的,但不疼,上回他生奇拉足足在床上等了十几个小时才开始见红,他想着仪式时间也不长,不想错过江华的结伴仪式就偷偷瞒住了炎。
炎哪里还不明白瑞奇的小心思,但此刻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抓住伴侣的手,轻轻在瑞奇的头上落下一个吻,以此纾解伴侣的紧张情绪。
江华在寒木转身拿毛巾的时候看到了瑞奇大张着的腿,那里足有大半个拳头大,中间露出一团暗红色的东西,好像被什么包裹着,随着那里的收缩时不时流出一些混着血水的混浊粘液。
说实话,江华有点儿被吓着了,那是什么?难道是胎盘吗?男人体内会有胎盘?直肠里的胎盘?那......那屎呢?
尽管此刻求知欲爆棚,但江华暂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瞪大双眼看着寒木将一根手指小心探入里面,贴着肠壁的边缘摸索,也不知怎么操作的,手指轻轻一勾,血水猛的涌出,鸡蛋大小的一团东西被勾出来,随着那里的收缩被卡住了,隐隐还能看见那团东西在蠕动。
寒木的手指也在那里卡着,他盯着那里连眼都不眨一下,冷漠的说:“准备用力,三,二,一,用力!”
瑞奇已经生过一胎,而且是难度更高的小雌性,所以对怎么用力还是有点技巧的,随着寒木“用力”这两个字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死死抓住炎的手,使出了......不管怎么看都是拉屎的劲儿,总之就是按寒木的要求去用力了,那团红色的东西又出来了一点儿。
寒木看了一眼,可能还是觉得不行,看了看卡在那里的手指,又看了看瑞奇的肚子,突然回头对一旁的江华招了招手。
江华愣了一下,急忙上前。
“仔细听着。”寒木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抓起江华的手放在瑞奇肚子上,“这里,手臂伸直,两只手交叠用力向下按,我说‘用力’时,瑞奇和你就同时用力,懂了吗?”
江华有些无措,问道:“用力按......不会,不会伤到孩子吗?”
寒木看了江华一眼,解释道:“你按的是肚子,现在孩子在出口了,你按压的力量会挤压肠道,相当于推孩子一把,帮助他出来。”
“哦....好。”江华一边点头一边深吸了口气,好紧张有没有?心道寒木好像挺专业的,不愧是祭司!他找了个好使力的角度,将双手交叠放在刚才那个点上,然后示意寒木自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