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几眼,然后把画卷起来放进了抽屉里,进了寝房换了身舒服的衣衫,点了一个淡雅的香,还给自己泡了壶清茶。
他坐在书桌前,喝了会茶,然后提笔蘸墨,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等墨汁干了,再轻轻折好,又从书本中拿出一个空信封装进去。
这时候,梁齐轻步进房,看了一眼慕秋凉,转身把房门紧紧关上。
他走到慕秋凉跟前,行了一礼,道:“公子,大公子的事情王爷已经处理完了,大公子没有挨罚,只是……王爷准备让大公子迎娶大学士的女儿苏怡,还说要立她为正妻。”
这么一来,云初念若是进门,只能是妾室。
慕秋凉听闻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淡淡问:“我大哥怎么说?答应了吗?”
梁齐轻叹了口气:“不答应又能如何?还能反抗王爷?”
慕秋凉沉默着没做声。
梁齐有些不明白,问:“公子,你说,大公子都牵了云漓姑娘的手,为何还要执意迎娶初念姑娘?我听云府的人说,老祖宗带着大院里的人去找云初念,结果云初念一开始还执意要退婚,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又不退了,还说误会解开了,谁也别再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慕秋凉依旧没做声。
梁齐挠了挠头,看他一眼,又问:“公子,若是当时云姑娘没有发现,这事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传到王爷的耳朵里。”
慕秋凉放下手中的信,终是开口:“即便云初念今日没有逮个正着,这事还是会传出去的,也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大哥酒量一向很好,做事又有分寸,虽然一时被云漓扰的乱了芳心,但是也不至于盲目地做出这种行为。牵手这事是云漓主动的,说明云漓有蓄谋之嫌,况且,今日礼部侍郎突然拜访也并非巧合。”
梁齐闻言一惊:“公子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有人策划?大公子中了圈套?”
慕秋凉把夹了信封的书本整理好,轻声回道:“我听说云家大公子云智与大学士的儿子走得非常亲近,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还不太清楚,只是大哥糊涂,一时乱了心,让人家钻了空子。”
“那……大公子还会娶云初念吗?听说他今日各种道歉,完全没有要退婚的意思。”梁齐好奇的问。
慕秋凉眼皮微掀,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那把弓箭上,这把弓箭是大哥送给他的,大哥曾对他说:“二弟,此箭代表着大哥的担当和对你的责任,箭在,大哥就在。”
所以,这一世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大哥从战场上救了下来。
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婚约,使一切都乱了。
大哥常年征战在外,虽然英勇无敌,战无不胜,但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岂是他一时能掌控得了的。
单单一个云漓就能把他的婚姻搞的被动,那么日后做世子,夺皇位,岂不是更艰难。
至于大哥还能不能迎娶云初念,现在已经不是大哥说的算了。
机会已经给过大哥一次了。
后面,该他慕秋凉出手了。
慕秋凉一直没有回答梁齐的问题,梁齐还在傻愣着等他回答,直到江义进了房间。
慕秋凉看到江义,蓦地站起了身,急声问:“阿义,怎么样?找到那位画师了吗?”
江义走到他跟前,一身风尘还未散尽,行了一礼,回道:“回公子,找到了,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云山了。”
“那在何处?”
“在京城。”江义回道,“听说他前两日刚到的京城,一直在打听云初念的消息。”
他竟然跑到了京城。
“可有查到他的身份?”慕秋凉蹙眉问。
江义摇头:“没有查到,这个人很神秘,查不到他的任何讯息。”
“那他现在住在何处?”
“住在东街的一家客栈里,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慕秋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绕过书桌向门外走去,吩咐梁齐:“去给我准备一把好剑,我们即可去趟客栈。”
备剑?
梁齐与江义互望一眼,难不成公子要去杀人?
慕秋凉脚下生风地往门外走,刚出了房门就撞上了前来的慕秋淮。
慕秋淮见他如此焦急,沉声问:“天色已晚,二弟要去哪里?”
慕秋凉没有回答。
慕秋淮又看向他身后的梁齐,语音冷了些许:“今日消息走漏,我想与你的属下梁齐脱不了干系,二弟,我们能否坐下来好好谈谈?还有……”
他说到这里,看慕秋凉的眼神也冷了几分,一字一句道:“云初念书房里的信……”
“二弟是不是该与我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