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登上游戏打开家门，碰见了楼道里的盛野。

感应灯昏暗，却仍能看清对方眼角额头均有淤青，就连手肘处也有擦痕，沈意吓了一跳，凑过来扒拉盛野看了半天，确保他身上没有更多伤痕，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沈意整张脸都垮下来：“告诉我这谁弄的，我找他算账去。”

盛野打量的目光落在沈意身上：“怎么又问一遍。”

沈意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抬头对上了盛野低垂的眼眸，冷彻脊骨的压迫感转瞬即逝，沈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以为一切是错觉，指尖却发麻。

沈意嘴巴动了动，偏过脸挠了挠头：“…关心则乱嘛……”

挂机这几天的记忆终于更新，沈意暗骂系统这不靠谱的玩意儿，盛野却握住他的手：“我再告诉哥哥一遍，好不好？”

盛野直勾勾盯着他：“…我去夜市贝者拳了。”

沈意：……

虽然对方语气很乖，可沈意莫名感觉到一股挑衅的味道。

沈意试图讲话委婉，但嘴巴张了几次会不来这玩意：“你缺钱为什么不找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你不找我就算了，你找别人还受了伤，怎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昏暗楼道里，少年浅金色头发似乎也蒙了层灰，眼睛却因恼怒亮得水润，肉嘟嘟的嘴巴也红得勾人。

落难的脆弱公主。

盛野控制不住地抬手——“嗡”

楼道里的响应灯因为时间到了熄灭，黑暗像盆透心凉的冰水浇下来，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沈意跺脚，灯亮了，他盯着墙角掉落的漆片：“我不想在这破地方说话。”

盛野指尖试探性的碰上沈意手腕，见对方没拒绝，握住：“去我家？”

沈意慢半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的钱你看不上，你碰我干什么？”

沈意真的很生气，盛野宁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赚钱都不跟他说，就因为自尊吗，自尊有命重要吗，还是他沈意在他心里就是那么个捧高踩低的人？

在现实世界被许封晏吓就算了，他是反派自己斗不过，上线玩游戏还要被掏心掏肺攻略这么久的对象捅心窝子，沈意气得眼圈都红了。

响应灯又灭了，沈意一脚踢墙跟上，灯是亮了，人差点因为踩到鞋带绊跌倒，沈意气得不行，盯着鞋带看了会还是蹲下来系。

结果各种烦心事堆在心头，沈意越系越气，硬是系了半天没系好，气得他胡乱打了死结。

眼前一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指尖接过鞋带，修长的指尖随便拨了几下，死结就开来了。

沈意抬头，盛野半蹲在他面前，眉眼低垂，额发乖顺地滑落下来，两个人的睫毛近得似乎都能交错在一起。

沈意错开脸，耳后根有点热，好漂亮的一张脸，完全不气了……

沈意有点恼，看着盛野寄出来的标准蝴蝶结，故意抠散了：“我要你这样的。”

盛野穿得是一双帆布鞋，不知道怎么弄的，没有任何结却绑住了。

盛野好像是笑了下：“遵命。”

沈意哼了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嘀咕：“你快点。”

盛野抬眼看他，长睫下全是浓郁暗色。

留出来的鞋带不长，盛野将其折起来缠在食指指尖上。

盛野手指修长笔直，指甲也修剪得圆润，随着动作手面上的青筋会突起，是很漂亮冷感的一双手。

沈意目光下意识跟着移动，然后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带着鞋带从鞋舌||下挤了进去。

鞋带系得不算松，鞋面紧紧贴在脚面上，因此手指往里面进得艰难缓慢，沈意甚至能感觉到突起的指关节摩擦过脚面。

沈意有些不知所措，抬手紧扣住盛野肩膀，睫毛颤巍巍的：“盛…野……”

盛野抬起头，凑近了轻声问他：“嗯？怎么了，不舒服？”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盛野手上动作没停，甚至伸得更深，他将鞋带用指尖推到沈意稚嫩脚心，不知有意无意，离开时指尖摩挲过脚心软肉。

沈意只感觉到腰间一软，两条腿跟踩在棉花上面似的泄了力，蹲都蹲不住，只能往前倒，盛野赶紧用空着的那只手扶起他。

目光交接，全是对彼此反应的懵懂和青涩。

沈意眼眸水润眼尾嫣红的：“你手指伸进我袜子里面了，痒……”

盛野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快速将手指撤出来：“……抱歉。”

“不打结，鞋带得踩在脚底才不会散。”

沈意已经缓过来了：“你也是吗？”

盛野不在状态：“是什么？”

“鞋带踩在脚底。”

盛野：“…嗯。”

沈意噗嗤笑出声，觉得很反差，冷冰冰的一个人，脚底却天天踩着鞋带。

盛野不懂他笑什么，看着气了一晚上的人终于开心，眉眼也跟着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