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二十。

首都特能管理局。

赵子昇急匆匆推门闯进休息室：“C大出事了！宋姚去了天台！”

易御洲早就醒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看资料，听到这话眉心一跳。

柳失还没起，迷迷糊糊听到这么一句，一瞬间被惊醒，睡意全无：

“不是安排了人跟着吗？”

“那边怎么说？”易御洲皱眉。

“王队说警队安排跟着宋姚的人五点左右汇报了一次，说宋姚去了琴房。

再之后就收到警员汇报，说宋姚去了天台。

王队正在安排那边的警员准备进行紧急施救，说有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系。”

易御洲皱眉：“琴房……？安排跟着单斯宇的调查员没有汇报什么吗？”

“我也觉得奇怪。”赵子昇眉眼间笼着层阴云，“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主动去问，却只收到一句‘一切正常’。

之前用仪器检测过，显示单斯宇不是新生者。仪器靠近新生者会自动收取能量波，是瞒不住的，按理说不应该有误……”

“但不排除Newborn派了外援。”柳失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甚至不用外援，姜奕有让艾莉变成新生者的方法，单斯宇说不定也知道这种方法。”

“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新生者，只不过用了某种方法瞒过了我们。”易御洲脸色很沉，动作利落地披上衣服，“走，去C大。”

……

首都C大。

这个时候刚刚六点半，天还没亮全。

校园里可见的人依旧很少，这个时间点的大学生基本都在睡梦中，极少数醒来的，要么是通宵后刚刚归来，要么是极度自律作息十分良好。

宋姚坐在天台边，双腿垂在楼外，从她的位置望下去，稍微伸长些脖子，就能看到何笑笑之前倒下的地方。

现场已经被清理，不过一天的时间，血色的噩梦就被收拾得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大家从这里经过，踩过曾经浸染过鲜血的地面，也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叫何笑笑的女孩倒在这里。

宋姚盯着地面，这样想着。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亲眼目睹天空从黑暗一点点变亮让人感觉很奇妙，没有电子设备，没有人声交谈，这样的情景里，时间被无限拉长。

以至于当楼下开始陆陆续续聚集起一些人时，宋姚一时有些恍惚。

她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昨天跟着她的警察，可能会有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三个人一样的调查员。

她知道他们会努力拦住她。

即便他们并不知道她来到天台的缘由，即便他们未必想了解她的缘由，但他们还是会拦住她。

好像只要人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但没关系。

那个男生说过，会帮她创造一个绝对安静的舞台。

……

琴房。

房间里没有开灯，钢琴前坐着的男生安静从容地触碰琴键，悲怆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

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房间处在一种可见性模糊的临界点。

所以没有站近的人，看不清指尖处延伸出来的丝线，连向房间外目光有些呆滞的调查员。

男生轻轻摇晃身体，似是沉醉其中。

而在某个瞬间，他突然抬起手指，屋外的调查员随之有了动作。

但很快，两名调查员的目光由呆滞变成空白，接着倒下。

钢琴声断得彻底，男生收回丝线，脸上却没有恐惧或焦急。

也没有意外。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一个穿着连衣裙披着长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贝多芬《悲怆奏鸣曲》，弹得真不错。”

男生依旧坐在琴凳上，视线扫过一下门口的人。

丹凤眼，浅眉薄唇，小翘鼻，明显匆忙赶来一身行头都没换的打扮。

他稍微勾了下唇角：

“你就是用这副模样让那些女生放低警戒心的？”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恶意。

“你果然认识我。”来人叹了口气，“但不要把自己搞得多么高尚好吗？起码我没有让人家去死吧。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人，这种剧情不太适合放在你们身上，小单同学。”

“没有人逼谁去死。”单斯宇站起身，“她们自己的选择，百分百服从于她们的内心。”

“这话还是留着和特能管理局那群废物说吧，我并不在乎这些，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来人活动下了手腕，瞟了眼单斯宇的指尖，“连在门口那俩废物身上的是你的傀儡线？你的特能挺有意思的。”

“你动别人记忆的本事也挺有意思的。”单斯宇笑了声，眼神却冰冷，“可惜这么好的特能给了你这种烂人，Silence。”

“我知道我的特能实在拉风，但倒也不用这么羡慕嫉妒恨喽。”许默耸耸肩，往前走了几步。

“我以为你在被柳失捅了一刀后会改掉动手前一堆废话的毛病。”单斯宇没有动，冷静地看着不断靠近的许默，“被一个E级都能算计成重伤，Devil还派你来对付我，你们是真的没人了？”

“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小同学。”许默已经走到了离单斯宇只有一步的位置，“其实我们对你们这个组织挺好奇的，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我不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单斯宇嗤笑一声。

“那太可惜了。”许默露出夸张做作的遗憾表情，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在送你上路之前，我很期待从你的记忆里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