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是昭国最英俊最耀眼的男子,神清骨秀英英玉立宛若谪仙!”
“不,谪仙都不及他万一!”
“他有自己的抱负,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毁了!”
肖清芳声色凄厉,眼神也霎时锐利了起来,凶光灼人地盯向拾月。
拾月回过神来,轻易就发觉了对方眸中的恨意和不甘。
怎么回事?
这人不是刚刚还叫她小主人的吗?
“生你的人叫姜嫄,是昭国的公主……”
“她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若不是她,宋将军根本不会带兵打仗。都是为了躲她,才会接下圣旨,来了北境战场!”
公主,原来她的母亲是昭国的公主。
若说肖清芳前面的话,拾月还不甚在意,但当听到自己母亲是公主后,拾月心下几乎即刻便动摇了。
若回到昭国投靠公主母亲,是否就能化解眼前困局,逃离承王的魔爪,不再担惊受怕了?
大概会的吧!
拾月冲肖清芳点了点头。
写道: “我不清楚自己会在月垣呆多久,我做不了主。”
“总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些话,再次阅后即焚。
拾月心内还有许多疑问,关于她的父母,以及自己的走失。她对肖清芳的复杂情绪也很不解,想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看上去有些失常?
可是,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一一问清了。
再不走,承王的人估计就要找到她了。
拾月搞乱了头发,弄脏了衣裳,与肖清芳分了开。
为避免李琮栖怀疑,拾月选择了徒步走回月苑。路上,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懂事以来自己悉力回忆的事情,在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对方只言片语,道出了一个于她而言天大的秘密。她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便就相信了呢?
大概是对摆脱目下一切困境的渴望吧。
如今,她正进退两难,肖清芳的出现,给了她获得自由的可能。
她必须相信。
何况,自己一个做仆人的哑巴,有什么值得被图谋的呢?
他们没必要骗她。
她就是昭国公主姜嫄的女儿。
至于杀父仇人,暂且待她多了解一些实情,再说吧。
分开前,肖清芳给她指了方向。拾月七弯八绕拐出巷子,来到街上便发现,他们关她的地方,距离月垣使君府并不远,她该很快就能回到月苑。
可她不能…
方才消化了自己是南昭公主之女的身世,接下来还要编造个理由来应付火眼金睛的承王,抹掉这段经历。她需要一点时间。
拾月果断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思虑说辞。
她在果饯铺子里头消失,是铁定的事实,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是一定参与了的。
…或许可以说,是那家店铺的掌柜认错了人,以为她是自家走失多年的少主子,想要带她回家相认,她不从,就被迷晕带走了。回去后他们发现了她是女子,才知道认错人,就放了她。
如此,一半谎言一半实情,承王该就难看出她撒谎了吧?!
拾月面上露笑,刚觉得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勾起的唇角还未落下,便就看到了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在她前面,一脸冷峻的看向她。
并不是他在刻意看她,而是拾月瞧见他后,心虚的下意识停了脚步。
是她,在盯着他。
拾月几乎是立时敛起了笑。她在努力回想,这张比承王还要冷肃比三皇子还要正经的脸,是在哪里见过。
是他!大理寺少卿聂俞川。
参与破获长升殿命案的人。
如此想来,也不怎么聪明嘛!她这个案犯近在眼前,他却一无所知!
拾月心下安慰了自己,脚步也迈了开来。
他不聪明,没关系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往反方向走的意图。
拾月与聂俞川擦身而过。
她的心跳有些快,兴许是饿的,也可能是惧的。
后又走了几步,拾月便停了下来,偏头看向了街边的摊位。她摸了摸口袋,幸好,去果饯铺子前叶飞惊给的碎银还没弄丢。
拾月走向了卖馍的摊子,付了钱,白馍馍刚一到手,她就啃了起来。
眼下,也没心思在意白蛆粥的事了。无论如何,她需得吃饭。故事既已编好,又不幸碰上了大理寺少卿,她不能再磨蹭了,得赶紧回去了。
为了迷惑大理寺少卿,她买了个白馍馍吃。即便他到承王面前多嘴,她也有说辞。就说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太饿了,晕乎乎的去找吃的,所以走错了方向。
若是聂俞川看出了这层意思,没有多嘴,那她就把这段抹掉不言。
拾月脚步虚浮地走回了月苑,面容狼狈,衣衫虽然弄脏了但也没有被暴力对待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