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从房间里退出去后,忙找三皇子和温长纾商议。
出使昭国一事了结后,兵部侍郎刘安和大理寺少卿聂俞川两位副使如期回京复命,三皇子李晌则留在了月垣。因为姜婈没走。
毕竟皇帝有暗中同他通气,让他协助承王带回姑奶奶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姑姑姜婈。
纵使李晌在其中并未出力,既知道了,也不好抛下姜婈率先回京。
不过在云瑶眼中,则是李晌为了陪她等待拾月醒来才留下的。李晌和云瑶不走,温长纾自然也不会离开。
“怎么回事!?承王怎么私自给拾月改了名字?”云瑶在承王面前憋屈了太久,乍见到两位熟人,不觉恢复了在林府时候的神态。“还有,拾月不知怎的,误把王爷当了哥哥,王爷居然就认了?”
李晌:“?”
温长纾:“……”
见三皇子和温长纾缄默不语,显然还在状况外,云瑶顿了片刻,只好对他们和盘托出:“承王还说……”
事关拾月名节,云瑶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瞟了几瞟,叮嘱道:“你们听听就好,别出去说。”
“怎么了?”李晌担忧地问。
云瑶凑近他们,小声道:“承王把我赶出来,说要……说要亲自给拾月洗澡。”
说完,云瑶臊的脸都红了。再次叮嘱二人:“不要往外说!你们听听就行了。”
李晌和温长纾在云瑶兀自别扭的时候,相互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这样,我去叫个嬷嬷过来。”温长纾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你叫嬷嬷干嘛?”云瑶不解地问,“你有事儿?”
“你可以问问她。”温长纾解释,“在这边伺候的,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对。听听旁人怎么说,省得你乱猜。”李晌附和,“最近你都没有休息好,该好好睡一觉了。”
温长纾去月苑厨房要了碗甜豆花,说云瑶要吃。借着这个由头,顺利的把厨房的厨子田嬷嬷叫了去。
田嬷嬷送豆花到云瑶的房间,房内只云瑶一人。云瑶不怎么会套话,也急于知道实情。遂瞧着田嬷嬷肉乎乎的脸颊,就觉得慈眉善目的,定然不会骗她。
“嗯!”云瑶清了清嗓子,直白地问道:“嬷嬷,主子跟身边的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田嬷嬷眼睛一转,了悟般的笑了笑。随即滴水不漏地答:“回姑娘,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敢置喙。”
云瑶本就是急性子,自打来了月垣,窝在承王近旁,日日都是憋屈日子,她早就忍得够了!眼下一个粗使的老嬷嬷,也敢跟她耍心眼,她一时间怒火中烧,急急走向柜子,从自己的包裹了拿了袋银子出来,丢在了田嬷嬷的面前。
“说!”
简单,粗暴。
田嬷嬷喜欢极了!
田嬷嬷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也是见过些市面的老仆,不然也不能被月垣使君介绍到月苑来做事。
她眼神黏黏糊糊的看着面前鼓鼓的荷包,眯缝着豆角眼笑着道:“老婆子不懂姑娘什么意思。不过要说男子和女子之间,那关系可多了去了。”
田嬷嬷伸出手指,开始一个个的掰扯了起来。
“像兄妹啦,就有亲兄妹表兄妹和堂兄妹。邻居啦,主仆啦,还有……”
她眯了眯眼,“像夫妻啊。还不止,还有妾室啊,通房啊……”
“不知姑娘想打探的是哪一种……”田嬷嬷弯身摸起了钱袋子,“姑娘现在问,老奴可以给姑娘细细说道说道。”
温长纾看着云瑶若有所悟的神情,对田嬷嬷挥了挥手。“行了,嬷嬷下去吧。”
“诶!老奴告退。”
田嬷嬷闻言如临大赦,双腿麻利地忙不迭就离开了。她走后,云瑶看向了屋内的二人,他们俩也正在瞅着她。
“是……什么关系?”云瑶的声音难以自抑地颤抖着,她今日,势必要求一个真相。“是……”
“额……”李晌看向了温长纾,神色淡定。但温长纾知晓,李晌这是让他来说。
温长纾垂了垂眸,略显无奈地道:“大概就是,你察觉到的,那种关系吧。”
云瑶正值二八年华,虽未出阁,但也非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田嬷嬷和温长纾话里话外的暗示,是什么意思,她心下已经了然。只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那是……”王府里,这要怎么排位份?
云瑶不太明白,她心焦地看向面前二人,讷声开口:“王府里…应该和朝廷官员家里,不一样的吧?”
虽说男女有别,此刻,却也不得不同他们探讨这个问题。
“我家里,有位姨娘。我父亲也没有娶她进门,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睡在一起了。”
“……差不多吧。”温长纾回道。他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而李晌显见的,不愿意同云瑶聊这个话题,所以就只能由他来说了。
就一次全部说清楚,让云瑶彻底明白了吧。
“可能她的处境,还不如姨娘。
还不如姨娘?
温长纾的话仿若一道惊雷,让云瑶震惊,疑惑!好好的一个人,在他们家里还是被她当作妹妹对待的一个人,怎的出门一趟,就变得如此低微了呢!
“凭什么?”云瑶眼中蕴起泪花,怒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温长纾:“凭她什么都没有。”
“?”
“没有好的出身,没有父母家族支撑……”温长纾微仰起头,似是心有所感,“只能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