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没用上劲，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商聆这才直直望向少年的双眸，红着眼软软唤了一声：“师兄。”

她还怕显得不够亲近，又娇嗔地补了一声：“闻人师兄。”

蓝衣少女与他说话时，每个字都刻意抬高发声位置，使得嗓音变得黏腻尖细。听入耳，叫人浑身难受。

今日从无花门的妙音元者路过，进去看望的时候，妙音还嘱咐他千万小心滋生出心魔，心魔千变万化，有的甚至能化形为人，有时是外形上像所思所念之人，有时仅是性格，其中滋味，需自行体会。

他本不以为然，心魔又如何，无暇顾及这些。

闻人湛微微皱眉，望着商聆，眸中显露嫌弃之色，“闭嘴。”

可如今，他恨不得，将这心魔除之而后快。

原来心魔真是个棘手的东西，能提前知晓他的行动，与他作对。妙音说的对，要当心心魔出来作祟。

商聆却当没看到没听到，闭上惹人怜爱的杏眼，一副要咽气的样子。

声音在颤抖，却再也掉不下眼泪，她干嚎道：“我也不问你为何想杀我，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

倒吸了一口气，她用双手去抠闻人湛的手指，试图掰开他的钳制，“可曾想过不杀我？”

闻人湛黑眸一沉，却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一样，不过片刻，又冷笑一声，盯着她慢条斯理道：

“是你将魂镜丢下去的，就该知道，与我作对，必然不会纵容你留在这世间。”

闻言，商聆皱眉，眼底里满是困惑，用杏眼定定地晲着他：“你，你......”

“就算是我干的，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仙门不是不滥杀无辜么。”

闻人湛稍稍犹豫，蹙眉深思，似乎真的考虑起她是不是无辜，商聆还以为他被说动了，却没想到他的手忽然更紧了紧：“你，不算无辜。”

没有魔气傍身，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商聆绞尽脑汁，为自己争取活命机会：“杀我也得有个理由吧，况且......你可知今日，我本是想对你表明心意，清灼递给你的，便是我的心意啊。”

闻人湛的双眸微垂，视线定格到她的脖子上，依旧不为所动，着了魔一般冷冷出声：“你该杀。”

此时，一丝铁锈味隐隐传来，商聆察觉出颈脖间的丝丝凉意，一下便明了这是血的气味。

只见三条细长的血如蜿蜒的河流，不断从他的腕间流淌而下。

她脖子到锁骨之处也全是他的血。

商聆心头一喜，再次用力去掰开束缚她脖子的手，此时闻人湛伤重，那手已不由自主地卸了力道，只能任凭她摆布：“如此重的伤，你用灵力维持正常面色，还硬撑了那么久。”

趁着闻人湛灵力耗尽，商聆抓着他受伤的胳膊狠狠一捏，恶劣的本性逐渐暴露：“真是不容易啊。”

冰凉的衣料贴在商聆的掌心里，隔着衣物涌出了一股温热的血液。一直望着他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到痛苦的神态，却只看到他一脸木讷。

闻人湛虚虚握着她的脖子，鼻腔微微喘息。

两人相视良久，世间如同万籁俱寂一般，只有呼呼风声自山崖下传来。

眼看他红润的唇色渐渐泛白，商聆也不打算跟他耗着。

流血而死，不如她亲自送他去投胎，商聆眼中杀意显现，突然一把勾住少年的背脊，双臂紧紧抱住他，不顾一切地往前方山崖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