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聆眼中透露出欣赏之色,“如此忠肝义胆的魔修,也被关押在此地,真是可惜。”
她对这种壮士感到惋惜、心痛,半点没有注意到闻人湛的神色有了异样,她还为族人抱不平道:“不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无耻小人,竟将我族魔修关押于此。”
闻人湛的脸更沉闷三分,他的嘴唇翁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商聆瞧见他这番神色,用手掸去他肩上的灰尘,欺近他一侧的脸庞问:“怎么,你知道是谁?”
闻人湛不敢拿正眼看她,心虚地望着玄铁门。他不仅知道是谁,那人也不是别人,就是他。
在离开火牢再度折返的时候,掌门便是让他回魔域做细作。而在此事之前,潮生殿虽建在衡白宗的地盘上,却由各大门派大弟子联手管制。
那些被关押进地牢里的妖魔,都是他们一手抓来关押的。
是以,地牢根本困不住闻人湛,不说他已灵力恢复如初,但凡剩下一口气,他想逃,随时能逃。在于他想与不想。
“我就知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仙门弟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又如何,”商聆仰头摊手,“像这种仙门机密,肯定不会让你知道的。”
她就欺负闻人湛不爱说话,更要对着他夸夸其谈,商聆继续大声道:“就是不如我们魔族,魔尊大人对我们都是毫无隐瞒的,魔尊知道多少,我们这些魔修就知道多少。”
闻人湛:“……”
“你说的是哪位魔尊?”
商聆小脸一扬,无比骄傲,“每一任魔尊。”
没问出个头绪,闻人湛接着试探她:“那在你心中,谁是最好的那任魔尊?”
魔尊商聆傲世轻物、孤芳自赏。倘若她说是魔尊商聆,那她便有八成是魔尊商聆。
然而,商聆并不知闻人湛是做得这样的打算。
她张了张唇,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带有个人情感,大气一点才是长久之道。
见她想说又不说,闻人湛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注意力全集中在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他紧张得连呼吸都紧促起来。
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商聆皱着鼻子道:“我对每一任魔尊的敬重都是一样的,不可厚此薄彼,他们的好不分伯仲。”
当然,在她心中的魔尊排名,她排第一,她哥排第二,至于其他的嘛,不过尔尔。
闻言,闻人湛扣在身侧的手一松,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道:不是她。
商聆觉得他这人话没几句,情绪倒是多,明明问之前还眼中暗藏期待,问完又这副死德行,叫人看了心里也不由的憋闷。
她被扫了兴致,歪嘴翻着白眼,从他身边过,用肩头用力撞了下他。
商聆躺下思考着魔族大业的进程,几乎要睡着入梦,肩膀却被拍了两下。
“走,我带你出去。”男人的声音十分清冷,自她身后传来。
“出去?”
商聆发现这男人的心思真是多变,刚才还说要等等,让她再等等,一眨眼的功夫却又说带她出去。她都出不去的地方,他一个仙门小弟子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
商聆都懒得翻过身子来正眼瞧他,然而闻人湛并没有罢休,换了一副初见时冷漠的嘴脸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就自己留在这。”
“行行行,我留在这,你呀,爱去哪去哪。”商聆也懒得跟他费劲,迷蒙之中双腿一叠,扒拉了一点枯草盖在身上做被子,从始至终眼皮子都没睁开一下。
良久,静得连别的活人呼吸声都没有,商聆深觉不对劲,起身拍掉杂草,去牢笼四周转一圈。
望着四面墙壁空无一人的牢笼,商聆眼睛眯了眯,“还真的跑了,可恶。”
她沉下心再一看,看到墙角那块有张符咒,她摘下再贴回去,墙面浮现金色纹路,竟是打开了一扇看不见的门。
“还算是个人,给我留了点后路,不过丢下心爱之人的妹妹独自逃跑,也太不是东西了。狗贼还是狗贼啊。”再次扫过那张符纸,商聆不忘骂两句,她从金色纹理的大门中穿过,下一瞬便到了地牢外层的通道中。
一排排的牢笼映入眼帘,每个牢笼的门上挂着木牌,写了被关押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