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司马仲与乔云蝶对坐在兰花榻上,司马仲扶额小憩,乔云蝶在给他剥莲子,司马钰则在一旁练字。
看着温顺体贴的妻子及可爱乖巧的儿子,司马仲本想在这凤仪宫多待会儿,却又怕传去生出许多是非来,便道:“梓潼,朕还有奏折没有批完,先回批政殿了。”
乔云蝶便道:“陛下可否用完午膳再走?”
见她眸光中满是留恋,司马仲也很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沉了一瞬才道:“好好照顾我们的钰儿。”
司马仲蹲下身来,扶着司马钰的双肩道:“钰儿,你要听你母后的话,用功读书,修身养性,父皇得空便过来看你。”
司马钰也望着他道:“儿臣记住了,父皇回去也要好好休息,一定不要太累了。”
听着他的话,司马仲眼眶微润,忽然觉得自己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随后便起身离开。
乔云蝶俯身道:“恭送陛下!”
乔云蝶抱着儿子不住地掉泪,司马钰忍不住心疼,便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并道:“钰儿在呢,娘亲不要伤心。”
司马仲出凤仪宫大门时正巧碰见几名妃子往这里走来。
“臣妾拜见陛下!”
王忠以及身后的内侍和侍卫一起行礼道:“见过丽妃娘娘,昭仪娘娘,婕妤娘娘!”
“你们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丽妃答道:“臣妾带着两位姐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马仲注意到那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子,便道:“颖昭仪,你怀有身孕,身子不便,生产之前就不用来给皇后请安了。”
颖昭仪便颔首道:“陛下,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臣妾的本分,臣妾纵然怀有皇嗣,也是万万不敢忘了礼数。”
芳婕妤也道:“昭仪妹妹说的是,此乃臣妾们的本分,不敢僭越。”
看着这三名打扮地极为娇俏的女子,司马仲不禁在心里冷笑道:“从前朕没来凤仪宫时没听说有人来看皇后,如今朕今日来了一趟,你们就都赶着来巴结了,一个个还真会看眼色!”随即道:“你们不用进去请安了,都回去吧。”
三名女子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此话何意。
司马仲想了一下,随即故作不悦地说:“皇后连朕都不想见,既然她如此喜爱清静,今后没有朕的旨意你们就都不要过来请安了。”
闻言,三位妃子都不禁害怕了起来,一起俯身道:“臣妾遵旨。”
司马仲又大步走到颖昭仪面前,并说:“颖儿,走吧,朕今日去你的百芙殿用午膳,也好陪陪我那即将出生的皇儿。”
闻言,颖昭仪嫣然一笑,眸子里满是喜悦。
丽妃和芳婕妤一起行礼道:“恭送陛下!”
午后,雅贵妃丽妃以及芳婕妤三人悠闲地坐在水月轩的殿台上听戏。
芳婕妤一面饮茶一面笑着道:“贵妃娘娘,这宫外来的戏班子就是不一样,唱得真不错!”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伶人在戏台上低回浅唱:“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只有时光荏苒之后,忽然情到深处、痛处、折磨处,才知何谓相思。”
三名女子听得后都心生感慨,认为自己这一生都困守在皇宫之中,帝王的爱是难以获得的,而自己美好的年华却渐渐消逝,命运也未可知,便如同浮云飞絮,不知何处是归乡。
洪倾雅突然起身呵斥两旁的内侍道:“谁让你们安排这出戏的?本宫听着很不舒服,还不快撤下并让他们滚出宫去!”
一名内侍便道:“娘娘,这可是陛下从民间请进宫的戏班子,陛下自己都还没有听过他们唱戏,这……”
“什么,陛下请进宫的?”
另一名内侍道:“是的,贵妃娘娘。”
“那就让他们撤下去,不许再在本宫面前唱戏!”
“是,奴这就让他们下去!”内侍说着便匆匆去到那个班主的面前道:“你们赶快退下!”
那名伶人道:“公公,我们还没有演完,为何让我们提早退去?”
“哎呀,还演什么,没看到贵妃娘娘不高兴吗,赶快退下!”
洪倾雅又道:“什么破戏班子,净唱这些哀婉的曲调,这是为谁哭丧呢,如果他们不是陛下请进宫的,本宫非得赏他们一人几板子不可!”
芳婕妤便道:“娘娘息怒,几个跑腿的江湖奴才不懂规矩,您是高贵之躯,何必与他们计较,白白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洪倾雅看着她反问:“芳婕妤,刚才演出之前,你不是还极力夸赞他们吗?”
芳婕妤闻言立刻起身,随后跪下请罪道:“娘娘,刚才是臣妾一时口不择言,辨不清好坏,请娘娘恕罪!”
丽妃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跪下说:“娘娘息怒,婕妤妹妹说得也有道理,嫔妾们看戏只是图个开心,一首曲目而已,娘娘不喜欢不听便是,犯不着动怒的。”
芳婕妤又道:“是啊,贵妃娘娘,这可是陛下专门为我们……尤其是为娘娘您解闷才特意从宫外请的名伶来为我们演出,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这般待遇呢!”
听了这话洪倾雅才眉色稍缓,道:“好了,两位妹妹起来吧。”
“谢娘娘。”丽妃和芳婕妤这才重新坐回软椅上。
芳婕妤又道:“娘娘,陛下今日去了凤仪宫,可是没待多久便离开了,后又去了百芙殿同颖昭仪同用午膳。”
“是的,娘娘,陛下虽然去了凤仪宫,却是同乔族长一起去的,而且一会儿便离开了。”
“哦?这可真是让本宫感到意外,陛下这好不容易才去一趟凤仪宫,结果连午餐都不肯与皇后一起用就走了。”
“娘娘,您不知道,陛下从凤仪宫出来时神色很是不悦呢!”
“哦?”洪倾雅略显惊讶地问。
“不仅如此,陛下还让我们今后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许去向皇后请安。”
“竟有这事,我看陛下和皇后之间的感情平日里不是挺好的嘛,没想到也会闹成这样?”
丽妃又道:“从陛下的言语和神情中,应是皇后娘娘开罪了他。”
“是啊,臣妾猜测,许是皇后娘娘当着陛下的面埋怨这段时日他不来凤仪宫看她和二皇子,从而对陛下冷言冷语,这才惹怒了陛下。”芳婕妤说
芳婕妤补充说着,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皇后娘娘也是,平日里陛下对她和二皇子放任惯了,才敢对陛下摆脸子,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昔日那个宠爱与地位并存的皇后吗,真是好笑!”
洪倾雅听着她们的话,心中的怒气渐渐消失,便同刚才一般悠闲地用着茶水和点心。
“母妃!”司马恪拿着风筝边跑边喊。
洪倾雅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恪儿,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来这里了?”
“母妃,你看,我让宫人新给我做的风筝。”司马恪将风筝递给洪倾雅,并说:“母妃,我们去放风筝吧!”
洪倾雅看了一眼风筝,又道:“恪儿,今日太师给你布置的功课可完成了?”
司马恪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结结巴巴道:“还,还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