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仲注意到她的神色,便问:“阿鸢妹妹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到陛下和姐姐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很是羡慕罢了。”
司马仲便笑着说:“阿鸢妹妹何须羡慕,你今后也会嫁一个爱你疼你,与你画眉,为你鼓琴的君子。”
“陛下说笑了,哪儿有什么君子啊!”乔云鸢说着便不由得想到了不告而别,杳无音讯的他,被忙乱掩埋的情思便又渐渐浮上了心头。
司马钰也道:“父皇说得对,云鸢姨母生得这样好看,定会有不少男子爱慕的。”
乔云鸢温声嗔怪道:“你个丁点大的小孩子懂什么呀,别跟着你爹爹一起胡说。”
司马钰又补充道:“本来就是嘛,云鸢姨母美得像九天仙女,又这样善良温柔,今后一定会嫁一个极好的男子的。”
乔云蝶便轻轻道:“钰儿,食不语,寝不言,用膳时不要说话。”
司马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便低头默默吃饭了。
司马仲便道:“没事的,钰儿,你想说什么说便是,只是注意别噎着自己便好。”
随即又看着乔云蝶道:“梓潼,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而且难得钰儿今日不那么拘谨了,不要束着他。”
“极好的男子?倒确实有这么一个,可是他……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说不定他也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乔云鸢一直回荡着司马钰适才说的话,不禁在心里自言自语。
乔云蝶只是简单地用了一些膳后便放下了碗碟,接过宫女手中的丝帕轻轻地拭了拭嘴角。
见她有些失神,司马仲又道:“阿鸢妹妹在想什么呢?”
乔云鸢还是没有反应,坐在另外一桌的翠珠便侧过头轻轻提醒道:“小姐,陛下与你说话呢,小姐!”
乔云鸢这才回过头来,并道:“哦,是吗 ,那,那个,陛下刚刚问的是什么?”
“阿鸢妹妹,朕记得数月前你出城游玩时曾与一名公子萍水相逢,他还救你于危难中,后来更是与你一同在丞相府邸捉妖,寻回那群被魔族掳走的女子。”
乔云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有些愣愣地道:“是,是啊,怎么了?”
乔云蝶便道:“阿鸢妹妹,我从前从未见你提起谁时这般模样,想必那位公子对你很重要吧。”
乔云鸢微微点点头。
司马仲便笑着道:“朕倒是很好奇,那是一名怎样的男子,竟可以让像阿鸢妹妹这样的女子如此记挂?今日也没有外人在,阿鸢妹妹就与我们说说吧。”
乔云蝶也道:“是啊,阿鸢妹妹,姐姐也很想知道呢!”
司马钰也觉得十分好奇,一边喝着碗碟里剩下的粥,一边细细地听着他们说话。
“他的本名叫临渊,我一直唤他“临公子”,是一名善良正直,嫉恶如仇,细心周全的男子。”
“他又率性爽朗,真挚可爱,却又奇奇怪怪,说的许多话都让人无法理解,谈笑间仿佛给人一种脱离尘世的感觉。”
“而且,他,他还长得很好看,若说貌比潘玉,容胜卫阶,也是一点不夸张的。”
司马钰瞪大了眼睛,觉得很是惊奇道:“真的吗,云鸢姨母,他真的长得比卫阶和潘玉还好看?”
乔云鸢沉眉不语,双颊间两个明媚的酒窝甚是动人。
见她如此娇怯,乔云鸢不禁笑着调侃道:“阿鸢妹妹,你不会因为看见人家长得好看才对人家念念不忘吧!”
乔云鸢赶忙反驳:“才不是呢,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已,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与他相识在冀城的闹市里,他曾救过我两次。第一次是将我从马车撵撞中救下;第二次则是在去金阳城的路上,那时我们误入了黑店,吃下混着过量软筋散的饭菜,那个黑心的客栈老板趁机劫掠我们身上的财物,后来从伙房出来的那帮蒙面强盗甚至想要杀人灭口,如果不是临公子挺身而出,用武功和法术打退他们,恐怕我们那时早已命丧他乡。”
“那夜在丞相府的亭子里也是他一直相护,我才没有被妖怪伤害。”
乔云蝶又道:“可是他后来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呢?就算是要走也可以提前告知你一声,毕竟你们虽然刚刚相识,可也算是共患过难,也算朋友了,他如此行为确实过于失礼。”
“云鸢姨母,你说那位公子会法术?”
“他们家世代是修行之人,会一些奇门异术并不奇怪。”
司马仲又道:“那阿鸢妹妹知不知道他的家在什么地方?”
乔云鸢默默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说过他不是城邑中人,他家在一处十分偏远的地方。”
司马仲又道:“你与他相识一场,却不知他居住在何处,他不会是个游手好闲,混迹江湖的浪荡子弟吧?”
乔云鸢立刻说:“不是的,临公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请陛下不要这么说。”
见她语气突然急切了起来,司马仲瞬间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便道:“朕一时失言,阿鸢妹妹莫要生气。”
乔云蝶也赶忙道:“是啊,妹妹别生气,陛下刚刚那话是无心的。”
乔云蝶这才明白那位神秘的公子于她而言有多重要,自己这个死心眼的妹妹是真的喜欢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她高兴或者担忧。
乔云鸢好久才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刚才情绪又有些激动了,便也颔首道:“陛下,娘娘,对不起,臣女适才冒犯了。”
“阿鸢妹妹不用如此,原不怪你,是朕不好,刚才朕说的那句你别放在心上。”
乔云鸢便微微颔首道:“嗯。”
“爹爹,娘亲,钰儿吃好了。”
众人用完膳后,宫女和内侍们便进来收拾餐桌了。
“来,梓潼!”司马钰牵着乔云蝶往外走。
凤仪宫外,那群内侍和宫女一排排跪在了大坝上。
几百名宫人都被召集到了大坝内,并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吗,他们在皇后娘娘和二殿下的汤食中放了过量的安神散,差点害得娘娘和二殿下丢了性命。”
“而且听说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去找太医,被他们死活拦住不说,还打成了重伤。”
“天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可不是吗?”
“你说虽然皇后娘娘和二殿下不得陛下欢心,可是毕竟还是中宫东宫之主,他们怎么能如此苛待呢?”
“是啊,是啊,你说得没错!”
司马仲牵着乔云蝶走到他们面前,随即吩咐押着他们的侍卫:“将这群以下犯上,谋害主子的奴才就地处斩。”
丁奎看向乔云蝶道:“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娘娘平日里最心善了,求您饶奴婢一命吧!”
其余五人也一起道:“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乔云蝶刚才本来很生气,但是现在看着他们苦苦哀求,还是有些不忍,便说:“陛下,臣妾见他们也是怪可怜的,想来他们也是知道错了,而且这次臣妾和钰儿也没有出事,要不然就饶他们一命吧。”
司马钰却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理会。
转眼间,侍卫们便将他们悉数斩杀,干净利落,大坝上瞬间鲜红一片。
“梓潼,朕知道你向来仁慈。但是你也要明白你是皇后,是凛朝的国母,应当赏罚分明,该利落解决的事一定不要拖拖拉拉,妇人之仁,今日若不处置了他们,万一他日他们更加得寸进尺,甚至引得宫人们连连效仿,那应当如何解决。”
“姐姐,他们在你的凤仪宫当差多久了,你也未曾苛待过他们,可是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却不知道感恩,反而差点害死你和钰儿,这样狼心的人留着也是祸害,何必为他们多费口舌。”
司马仲看着一众宫人,冷声警告道:“你们都给朕看好了,这便是怠慢主子的下场!”
内侍和宫女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连连害怕地磕头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司马仲又吩咐侍卫:“把这里清理干净。”
随即看了看时辰,觉得天色不早了,又想到元忻还在南殿,便说:“梓潼,钰儿,阿鸢妹妹,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不在此处停留了,你们好好歇着。”
司马钰扯着他的衣袖,仰起头看着他,不舍地问:“父皇,你要走了吗?”
司马仲温声道:“是啊,钰儿,父皇要去批阅奏折了。”
“王忠,你重新安排几名可靠的宫人来凤仪宫侍奉。”
“是。”
“阿鸢妹妹,你与梓潼快一年多没有见过了,这一两日你便不要着急回冀州,你们两姐妹好好在一块说说说话。”
“乔族长那里朕会让人去告知一声的,你不用担心。”
“陛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冀州事务繁忙,我得早些回去帮着阿爹一起处理。”
“既如此,朕便不多留小姐了。”司马仲说着便离开了。
“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