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少族长和夫人不必牵挂此事。”
“不过,少族长,夫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炳道:“乔姑娘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冰焱和清绾小姐第一次出门,不知人世之事也很正常,今日之事虽说是那个小贩咄咄逼人,但也属实是两位小姐不占理在先,诸位或许不知,不管在哪座城邑定做糖人儿都要付工钱,一两纹银一个,两位小姐让那人做了五个糖人儿,不管最后有没有拿走糖人儿,确实应该付给那个糖人儿小贩五两纹银的工钱。我知道他不该为这样一件小事纠缠不休,但是两位小姐也确实不应该打人,这些街边小贩都是寻常百姓,如果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也许会对紫竹圩的……”
“那个人自己找打,随他们怎么想!”
乔云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声打断。
她循着声音望去,便见颜月寒那张清冷的脸庞上满是无谓之色。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乔云鸢不禁暗自想:“糟了,真是的,这事儿都过去了,我还说这么多干嘛!”
清绾解释道:“今日之事不能怪姐姐的!我和阿姐确实不知道银子是什么,我们请求那个卖糖人儿的让我们回来取纹银,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肯,后来他又要我们手上的镯子,我们就暂时把镯子给了他,没想到他接过镯子还是不相信我们,且不说他说我和阿姐是小偷,他居然还辱骂我们爹爹和娘亲!”
乔云鸢赶忙道:“哦,原,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
欧阳炳又问:“乔兄可知陛下何时召开朝会?”
“等所有城邑的首领齐聚陛下便可召开朝会。眼下还有将近一半的南方各城邑首领仍在前往京城的路途中,朝会估计得后日才可召开。”
“如此也好,昨日我已让弟子前往各城探寻妖怪的踪迹,御剑最快也要后日才可回来。”
“乔兄,若陛下确定召开朝会的时日,务必提前告知。”
“欧阳兄放心吧。”
“乔兄,乔姑娘,我们坐下谈吧。”
“不了,欧阳兄,若无他事,我和鸢儿不打扰你们,先下去了。”
清绾望着欧阳炳道:“祖父,我想回去了。”
他望了一眼天幕,便道:“我们绾儿说的对,天色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乔兄,带上你的人随我们一起回紫竹圩吧,那里清幽宁静,不沾俗尘,是个可以好好歇息的去处。”
“不必了,欧阳兄,你们素来喜爱清净,若是那样必然有所叨扰。”
“乔兄,虽然这么多年未见,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要太过生疏才是。”
“眼下已有许多首领和修士来到京城,我不愿因为我们而让他们纷纷前去紫竹圩。”
乔云鸢见状便道:“欧阳前辈的一番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和阿爹今日去皇宫看了云蝶姐姐和钰儿,姐姐和钰儿说我和阿爹与他们许久未见,他们想念得紧,要我们这几日好好陪陪他们,所以我们还得去皇宫呢!”
欧阳炳明白了他是在为紫竹圩着想,便也不再强求。
“好,既然乔兄眼下忙碌,我便也不强求了。不过,等这次妖邪风波过去,你们一定来紫竹圩一趟,我们叙叙旧,也细细谈谈这些年朝野内外发生的事。”
“乔兄,当年,你,我,还有逝去多年的慕容兄,我们三人之间,单论武功的话,你可是最高的,也不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两个的武艺谁更为精进,到时候我们可得好好切磋一番!”
“好。”
欧阳炳又看着乔云鸢,道:“还有你这个小姑娘,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和你爹爹一起来我们紫竹圩一趟,我听说你也是从小学习武艺长大的,估计你阿爹教了你不少,到时候你和月寒也切磋切磋。”
乔云鸢连忙道:“这……欧阳前辈说笑了,我,我只会些花拳绣腿,哪儿能和少族长夫人比啊!”
闻言,颜月寒便上前,又看着她道:“乔姑娘,正如阿爹所说,你一定要来紫竹圩,到时我们好好比试一番,也可互相学习。”
“好的,欧阳前辈,少族长,少族长夫人,到时候我和阿爹一定前来。”
“既如此,乔兄,我们这便告辞,待朝会之日再见!”
“告辞!”
“告辞!”
话毕,欧阳炳,欧阳昊,颜月寒,冰焱,清绾,以及亭子边上的那两名修士便一同御剑离开。
“诸位慢走!”乔云鸢道。
“好了,鸢儿,我们下楼去吧。”
“好的,阿爹。”
他们走下二楼时看见掌柜的和一个打扮得十分朴实的女人搀着一个十七八岁,神清骨秀,体态纤弱的女孩上楼。
“掌柜的,这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妙春堂离这里不远,我带这位姑娘去看看大夫,你先去忙吧!”
“哦,这,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姑娘的好意。”那个女人温声回答。
“姑娘不知,小女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什么地方的名医都看过了,什么样的偏方也试过了,前些年妙春堂的大夫也曾施针引药,都没用。”
“掌柜的,这是您的女儿?”
“是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姓柳,单名一个萱字!”
“姑娘呢?”
“叫我云鸢就好。”
“云鸢?”
“真好听!”
“我倒觉得姑娘的名字更好听,嗯……忘忧或假草,满院罗丛萱,姑娘的名字才当真雅致!”
闻言,她那双明朗温柔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眼中却闪着几分淡淡的哀伤。
“那这位是?”
“这是内人苏玉。”
“哦,哦,掌柜的你不说,我还以为这位夫人同我们一样是来这里住宿的呢!”
“店中事务都是夫君在打理,萱儿行动不便,小妇一直随身照顾。只每天破晓和落日时分带她出去散散步,其他时间都在房里,未曾外出。”
“原来是这样。”
“对了,请问两位客官 ,适才见楼上的两位道长下来请你们上去,想来你们应是认识,为何不见他们与你们一同下来?”
“刚才他们已经离开客栈了。”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我都没看见!”
“怎么了?”
“姑娘有所不知,我还以为那几位道长会留在这里用膳和住宿,所以才收了他们给的那么多银子,这下他们走了,我又不知道他们家住何处,去哪里将多余的房钱还给他们?”
“对了,这位先生,刚才我看见你们与两位道长一同上楼去,想来你们应该是朋友,先生可知他们家住何处?”
“这……”
“怎么了,先生,是不方便吗?小人只是想要归还多余的银钱,并没有其他意思。”
乔云鸢便立即道:“不是的,不是的,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们与楼上的那几位道长从前只是萍水相逢,此刻也只是恰巧遇见,所以便闲聊了几句,并不熟悉,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家住何处。”
“那,这,这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其实你不必不安心,说不定他们发现了妖怪所以才匆忙出去斩妖除魔的,还会回来的!”
柳萱也道:“阿爹,阿娘,你们莫着急,道长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乔云鸢不禁问:“怎么了,夫人?”
“姑娘,你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个杏仁儿一样,可真好看!”
“夫人过誉了,萱儿姑娘的眼睛也很好看啊!”
“是啊,可是小女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日夜光辉,四季景象,终日眼前只有黑茫茫一片。定是我们柳家从前杀猪宰鱼,犯了太多杀戮,所以上天才这样报复在萱儿的身上,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来替萱儿受苦。”她说着眼眶顿时泛红。
柳萱姑娘却轻轻摸着她的手,温声道:“阿娘,有你和阿爹在身旁,女儿一点也不苦,你们不要伤心。”
“嗯,嗯!”他们夫妻俩不禁哽咽。
乔云鸢望了一眼乔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名厨子和小厮上楼道:“掌柜的,所有客官的晚餐都准备好了!”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又整了整衣襟,便对二人道:“那就招呼所有客官用膳吧!”
“好的,掌柜的!”
那名小厮也对乔骘和乔云鸢道:“两位客官,你们的晚膳也准备好了,就在一楼最右边的那三桌!”
“二位,对不住,在下和内人失态了。”
“无碍。”乔骘回答道
“快带二位客官下去用膳!”
“是!”
“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那名小厮道。
“夫君,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带萱儿回房就好。”
“好,你们慢点。”
“嗯。”她点点头,随后便继续扶着女孩儿往楼上走去。
乔云鸢回头望了望她们,不禁默默感叹:“盛颜以姿,我见犹怜,看不见,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