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些,太医还在给公子上药,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族长,刚刚我们去太医院上药的时候看见乔寅带着一群穿着绀青色衣服的侍卫往乔族长那边过去了。”
“什么?”闻言,元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没事,你们快,快去探探情况,若他们有什么行动立即过来禀告。”
“是。”
元湉便缓缓进入卧房内。
太医过来道:“族长,这是臣给您和公子开的治灼伤的药,一定记得涂抹,每天三次,如果实在疼痛,可以适当地用冰敷一敷伤口,这样会感觉好些。”
“公子的腿和脊柱都受了伤,臣刚刚已经给他上了夹板,这些时日需好好卧床休息,切忌过多走动。”
元湉接过药,然后道:“好,我们知道了,你们出去吧,让公子好好休息。”
“是。”
等到太医都退出去后,元湉便吩咐陈成徐冲道:“你们把公子的药拿下去煎,要一直守着。”
那两名侍卫接过药便匆匆往太医院跑去。
元湉将门轻轻地合上,随后又缓缓来到他的床边坐下。
“阿爹,外面怎么了?”
“没,没怎么……”
“阿爹,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乔族长他……对不起。”
“忻儿,你今天确实太冲动了,那妖孽连那些修士的剑都不怕,寻常武器又怎么能伤到他?”
“我当时气急了,没想那么多,所以……”
“忻儿,我知道你记着护法对我们的嘱托,但就算要演戏,你也演得太过了,当时都已经确定了他是妖怪,欧阳家的人自会想法子对付他,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出手。你这一箭不仅激怒了那个妖怪,还把乔骘那个宝贝女儿给伤了,眼下那个妖怪是收服了,就等着明早烧死他了,但是乔骘这里该如何交代?”
“我本来一开始也是打算静观其变,但一看到乔姑娘那么护着那个妖怪,甚至为了他还和我们两个争吵,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那个妖怪当场抽筋剥皮!”元忻说着,缠着绷带的手又握紧了拳头。
“如此说来,你都是因为乔家那个丫头才……”
“我……”
元湉有些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你上次不过随口一问,原来你真的对那个丫头……唉!你和那个丫头才见过几面,你为什么会?”
“或许是第一次在皇宫与她初见的时候,也可能是那天与他们一起京城的路上,那蛇妖要取我性命时她奋不顾身地与妖怪搏斗时,我,我也不知道……”
“那丫头作为世家小姐,整天不好好在家烹菜绣花,非要学什么舞刀弄剑,而且还不懂礼数,众目睽睽下与多位长辈顶嘴,又是非不分,妖邪不辩,一身的臭毛病,真不知道这样空有一张好看脸蛋的女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你再看看人家彩瑛小姐,饱读诗书不说,琴棋书画调铮弄管乃是样样皆通。性子也温柔和善,又知节守礼,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两家一向交好,若能再结为秦晋之好,关系就能更近一步,到时候一旦朝廷上发生党派之争,我们也能一起面对。”
“我不喜欢她。”
“忻儿,你早就成年了,也该明白自古以来男子娶妻当娶贤,而不是娶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阿爹这话我可不同意,你当初还是卖鱼郎的时候与阿娘初见,若非阿娘生得美貌,你又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尝遍苦头去苦苦追求当时身为江陵第一名门望族的小姐呢?”
“再者,阿娘嫁给你的那会儿是会做饭,洗衣,还是会绣花?”
“你!”
“你娘可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真心喜欢你娘,而且你娘作为一位堂堂的世家小姐,不顾父母阻挠,执意下嫁给我一个穷小子,我怎么会让他做这些?”
“那你为什么刚刚要那样说云鸢姑娘,人家作为天下第二军阀世家的小姐,出身不比当年的阿娘高贵?而且我要是能娶到她,一定好好护着,哪能让她沾染这些俗事?”
“什么琴棋书画,弹唱弄曲,说句不好听的,只有那些低贱的红楼歌姬才会去钻研,我是娶妻,又不是招舞女。再说了,爹当年不是最恨我跟阿洲他们去红楼酒馆厮混吗,知道我纳了一个歌女为妾,你差点没打死我,为何现在会改变如此之大?”
元湉吼道:“你喜欢她又能怎样,乔骘一向看不上我们元家,眼下你又将她女儿射成重伤,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将乔云鸢嫁给你的!”
元忻不禁反问:“阿爹,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有喜欢的女子你不支持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
“忻儿,你听爹一句劝,放下那个丫头,你要实在不喜欢陆小姐,那不是还有这么多其他世家小姐吗?他们现在也都来了京城,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选选,看上谁爹就去为你求亲,好不好?”
“不用。”元忻十分坚决地说。
“好了好了,忻儿,我们不说这个了。”
“你好好歇着。”
看着他往门口走去,元忻抬起头,问道:“阿爹,你做什么去?”
元湉望着外面,道:“天色不早了,想来太医也应该给乔小姐诊治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她情况如何,顺道去给乔族长请罪,他要是想为她女儿报仇,我就让他朝我的胸□□一箭,毕竟我现在年过半百,已经是糟老头子一个了,早死晚死终归要死,忻儿你还年轻,而且我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你犯险,只是今后振兴我们元家的重担就要由你来担任了。”
“不行,爹你不能去,这是我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跟爹你无关,就算要请罪也应该我去才是。”
“忻儿,听话,好好歇着,早日将伤养好,要是我今夜没回来,过几日等你好些了便带着剩余的侍卫回宣城。”元湉说着便去开门。
“不!”元忻一时急着起身,忘记了他的腿上着夹板和石膏,便是疼得跌倒在地上。
“忻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族长!”门外的几名侍卫也急冲冲地进来。
“你们进来得正好,快和我一起将公子扶起来!”
“来,公子,小心,小心!”
“忻儿,都叫你不要乱动了,也不知道这一下你的腿是不是更加严重了。”
“你再去叫刚才那两位太医来看看。”
元忻仍然急切道:“阿爹,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给乔族长请罪。不然的话我就自己去,我就算爬也要爬到乔族长所在的偏殿去。”
“好好,我们一起去,你不要乱动,我去给你看药熬好了没有!”他说着又看向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照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