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乔公子,萱昭仪近来十分想念父母,朕会派一些侍卫跟你一同回冀城,然后将他们接进宫来一趟。”
乔允道:“陛下不必如此麻烦了,昭仪娘娘的父母此次跟着卑职一同进了宫,刚刚几名宫女已经带着他们去娘娘所居的怡和宫了。”
“如此甚好。”司马仲点头应道。
吴良突然道:“看来陛下真是宠爱昭仪娘娘呢。”
“司空大人这话何意?”
“陛下不要怪臣多嘴,自古后宫妃嫔皆出身王公贵族,那柳氏乃贱商之女,您不仅给予她昭仪的位份,还在这半月以来独宠她一人,现在又将她的父母接近宫中,这一桩桩一件件皆违背了祖制,实在是不妥当。”
“照你这么说,朕也封了来自邦泥定国的三位女子为婕妤,这不也是违背了祖制,司空大人为何只抓着怡和宫的那位不放?”
“那三位可不同,他们是邦泥定国的皇帝赠与陛下的,乃是两国交好的象征,不是怡和宫那位可以相较的。”
洪畴也道:“陛下,臣认为司空大人刚刚所言有道理。自古平民多出祸水,越过的西施,夏朝的妹喜,她们都是前车之鉴,您如此宠爱一个出身寒微的女子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朕不过纳了一个平民女孩儿为妃,一没有酗酒纵欲,二没有大兴土木,怎的司空和令尹就把朕说成是亡国之君一样了呢?”
吴良又道:“如今天下刚刚安稳下来,陛下应当居安思危才是。”
见状,一向依附于乔家的齐远也上前道:“陛下,司空大人和令尹大人虽然说的严重了些,但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应当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凛朝和百姓的身上,而不是一位扩充后宫以资享乐。”
礼部尚书郭培,户部尚书严守成,工部尚书严守信也一起道:“臣附议!”
慕容曦觉得他此事做的确实有些欠妥,便也不打算为他与众臣争论。
见他们如此,司马仲顿时攥紧了拳头,他政事上做不了主就算了,如今就连自己的生活也不能随心,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比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平静道:“几位爱卿说的是,朕今后会多注意的。”
众人一起道:“陛下英明。”
郑玄看了看四周,随后问:“除乔族长外,好像还差一位首领吧?”
崔浩道:“没错,正是琅琊的王族长。”
元湉道:“琅琊多山,路途崎岖,又经历了洪水冲击,必定路桥难通,想必王族长因此耽搁了,兴许一会儿就到了,反正诸位此刻无事,就索性再等一会儿。”
周然有些不悦道:“元族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现在无事,陛下的诏令中明明说好了今晨召开朝会,如今大半个早上过去了,王族长却迟迟未到,明明是他不遵时辰,何以占用我们的时间?”
刑部尚书齐远也道:“天下都经历了洪灾,道路的荒废状况也都大同小异,何以只有琅琊路途崎岖,王族长既然来不了就传书信禀告陛下,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好了,先不要争了。”慕容曦喝止道,随后看向陆筅,问道:“陆族长,韦族长,袁族长,你们三人与王族长一向交好,可知他为何现在都还没有到?”
“这……”
“陛下,臣收到诏令后就立即动身往京城赶来,路途上没有停歇过,经过琅琊时便是也没有注意,实在不太清楚王族长为何现在还没到。”陆筅道。
本来韦胜还在苦心思索为王浚辩解的理由,一听陆筅这话,便也自然道:“回陛下,臣和陆族长一样也是一心只顾王京城赶了,实在不知王族长为何没有来参加这次的朝会。”
袁基也道:“回陛下的话,臣经过琅琊时看见城中已恢复了大半,以为王族长赶在了臣的前面到了京城,也不知为何他还没有到达。”
“参加陛下!”一名着银色锦衣,腰间佩剑的男子走了进来。
“是容将军啊。”司马仲道。
“阿承,你怎么来这儿了?”慕容曦问。
“陛下,丞相大人,刚刚卑职在城门处巡逻的时候有两名身负重伤的男子来到卑职面前,说他们是王族长身边的人,有要事禀告陛下,卑职便将他们带了过来。”
“我们正在讨论王族长为何没来参加朝会,没想到此刻便有了讯息,他们人在哪里?”司马仲道。
“就在外面。”
“带他们进来。”
容骞便带着几名银色盔甲士兵将那两名男子押了进来,只见他们面色发白,嘴唇干裂,脸上满是淤青,身上也沾着点点血迹,两只袖口上的血已变成了乌红。
“参见……”
“你们伤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多礼了。”司马仲道。
“快把他们扶着。”
“你们不是王族长的贴身侍卫阿勇和阿豪吗,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你们族长呢?”陆筅问。
“陛下,族长不是有意不来参加朝会的,还请陛下恕罪。”那两名男子微微揖手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韦安问。
“陛下,族长三日前一收到陛下的诏令,知道小姐平安回来了,便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赶往京城。结果一出城,在一处野猪林里,一群强盗窜出来抢劫,族长带着兄弟们和他们打了起来,虽然最后赶跑了那群强盗,但是族长也受了重伤,他忍着剧痛让小人务必赶往京城向陛下禀告此事,随后便昏睡了过去,余下的几名兄弟护送族长返回琅琊。”
元湉疑惑道:“这,先有乔族长被碎石伤了腿,现在王族长又遇强盗受伤,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丁旭道。
“好端端的人怎的就遇上强盗了呢,真是造孽啊。”盛安道。
众人不禁纷纷议论。
韦胜和袁基却在一旁暗自欣喜。
乔允瞧了一眼那两名身负重伤的男子,虽不相识,但同为首领身边的侍卫,又见众人只自顾自说其他,没人理会他们,只觉得有些不忍,便对司马仲道:“陛下,这两位兄弟身受重伤,还是先找太医给他们诊治吧。”
“来人,将……”
“且慢!”
“怎么了,韦族长?”
“陛下,他们两人不过是普通的家奴,传太医怕是不合适吧?”
乔允看着他反问:“韦族长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人命关天!”
“我的意思是要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受了点伤都要太医来看,那这皇宫岂成什么样子了?”
“哎呀,对不住,真是对不住,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允公子不仅是乔府的家奴,而是乔族长的外甥,当然是这些寻常的看门奴才所不能比的。”
“韦族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慕容曦道。
“丞相大人,小臣跟允公子开个玩笑而已,想来允公子是不会介意的。”
听着他的话,乔允不禁暗自握了握拳头。
其中一名男子便道:“陛下,小人身份卑微,不敢在皇宫久留,这便告辞。”
“好了,大家都不要争了。”司马仲道。
“乔公子,你带他们去侍卫楼,然后找太医来给两位治伤。”
“陛下……”
“行了,韦族长,陛下跟前不可放肆。”陆筅不禁喝止道。
“陛下,臣失礼了。”韦胜说着就退到了一旁。
“乔族长和王族长受伤,朕深表担忧,但事已经发生,谁也没法改变,诸位爱卿也不要多想,回去之后继续安置百姓,如今天下百废初兴,诸位在各方面一定要更加谨慎尽心。”
“是,臣遵旨。”
“两位严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韦胜道。
“有什么就说?”严守成道。
“不知陛下的金銮殿什么时候能够修好?”
“对,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毕竟大家总不能一直挤在批政殿上朝吧。”丁旭道。
“没错,这个地方实在狭小,用来上朝很不方便。”盛安也道。
“金銮殿重修不了。”严守成道。
“这是为何?”韦胜问道。
“也不知那妖孽使了什么妖术,金鸾殿的被烧毁的地方现在还如烈焰燃烧般滚烫,根本没法靠近。诸位不信的话等会儿下了朝去看看就知道了,只是被烧伤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严守信道。
“我们自是相信两位严大人说的话,毕竟上次中了那妖孽的法术,脸上和手上的疤现在都没消!”郭培道。
众人互相望了望,这才注意到各自的脸上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韦胜看了一眼司马仲和慕容曦,不禁默默疑惑:“奇了怪了,这两人那天也被烧伤了,怎的脸上没看见疤痕?”随后便揖手道:“臣斗胆,请问陛下和丞相大人用的是什么药材,竟然能够消掉那妖术留下的疤痕?”
“说来,朕还是用的丞相给的药膏才好的。”他随后便看了看慕容曦,笑着道:“丞相,你那祛疤的药膏是从哪里得的,说与各位首领,叫他们去寻来治好脸上和手上的伤,也好恢复往日的容颜。”
慕容曦稍稍思索了一下才缓缓道:“那日本相在城中巡逻的时候偶遇一个算命的术士,他见我脸上和手上有伤便递给我一盒药膏,我当时还以为他是骗子就没有理会,他却说我与他相逢即是有缘,药膏不要银子只当赠送,若有效就让我到京城的寺庙多上几柱香还愿。后来我回去之后试着用了用那药膏,没想到伤一下子就好了。”
慕容曦说着就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瓷。
“这便是那术士赠与我的药膏,大家今日正好聚在一起,便也用一用吧。”
他说着便走到陆筅面前,并道:“陆族长,从你开始吧,涂后记得传下去。”
“好。”陆筅盯着这药膏眼睛泛着光,便是十分欣喜地接过。
“如此说来,那术士应该是天上的哪位神仙,眼见我们有难这才下凡相助的。”丁旭道。
“没错,没错!”盛安也附和道。
“看来还是丞相大人人品贵重,气概不凡,就连仙人也能结得一番缘分。”周然一边将药膏涂在手上一边笑着道。
“大家快看,我手上的疤痕不见了!”丁旭望着手臂惊讶道。
“我也一样!”盛安也道。
“我在泉城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消不掉脸上的疤,没想到涂了这个药膏后立即就见效了,可真是神奇啊!”陆筅不禁道。
“由此看来,此乃真神药也!”韦胜也道。
慕容曦默默看着他们一面涂抹药膏一面惊呼,想起那日和临渊的对话,又想起远在魔界的乔云鸢,心情顿时又复杂了起来。
“多谢丞相大人惠赐良药!”众人一起揖手道。
“诸位要谢的话就谢那位赐药的仙人吧。”他平静道。
“陛下,丞相大人,今日正好大家都在,小臣和陆族长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什么事?”
“是这样的,犬子自那日初见陆族长的千金彩瑛小姐时便倾心不已,一直想求娶彩瑛小姐为妻,奈何这些时日诸事耽搁,如今小姐平安归来,小臣在路途中已与陆族长商议了嫁娶事宜,犬子将于腊月初九与彩瑛小姐完婚。”
“嫁娶一事最重要的是是要看双方的心意,虽然元公子对陆小姐有意,就是不知道陆小姐是否也同样倾心元公子呢?”齐远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