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鲁莽的做事风格真的像别人口中那个阴险狡诈的王瞻吗?
郁羡这人有个特点,越紧张的时候脑子里的东西越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地冒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突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旗帜。
旗帜......还是一面画了只青鸟图案的旗帜。
难道说是......
电光石火之间,有个贼人瞅准了空隙,绕到齐止戈防守空缺的后位,长刀向郁羡劈来。
郁羡往后一闪,一脚踢向贼人的腹部,齐止戈回首斩了他。
“是起义军吗?”郁羡声音嘶哑地说。
不得不说,人在绝境的时候就会激发潜能,昨天她觉得自己的喉咙简直废了,一张嘴那是火烧火燎的疼。今天在情急之下竟然能正常开口说话了,而且由于心理压力过大,让她忽略了喉咙的疼痛。
这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齐止戈又砍了一个人的脑袋,“是。”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哪里有动乱哪里就有起义。
起义无非就是要制造声势,跟广告营销差不多,先是创始人来个牛逼轰轰、神乎其神的身世,看他们这企业logo,应该会说这个某某某啊,突然有一天性情大变,一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福至心灵,竟是因为天下动荡,神仙给他下达了神旨要来救世,突然之间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几只体型雄伟且美丽的青鸟腾空而起,围绕着他不停啼叫盘桓,久久不肯离去。
再然后制定企业文化,做个旗帜,选定图案—青鸟是神鸟,象征着吉祥。
颜色——青色,古朴,庄重,代表着希望。天下动乱,奸雄当道,官商勾结,为祸百姓,咱们啊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兄弟们跟着我干,待哥哥我杀上洛阳,也能给兄弟几个封个鸟官当当!
最后制定详细计划,这当中应该混进去有智囊团,了解天下形势,四处占领根据地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皇室后继无人,只能从无数不多的几个宗亲中矮个子里拔高个,挑选几个倒霉蛋送入洛阳。
其中这个郁羡是最有争议的一个,是被先帝亲自选中的继承人,最有资格继承大统,还是有守旧的臣子是支持郁羡的。可这个王瞻不干了啊!我手握大权想立哪个就立哪个,一个小屁孩也想妨碍我左右朝堂?岂不挑战我的威严!
捉了郁羡,手里就有了筹码,毕竟郁羡还是名义上的下任天子,而且他爹还是豫章郡守。
杀了郁羡,只会让天下的形势更乱,青羽军的行事会更加方便。
郁羡这颗棋子,看似没什么,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了整个棋局的发展。
郁羡正胡思乱想着,脑子里模拟着事态的全部发展。有时候她还挺佩服自己的,事情都已经这么糟糕了,不想着保命,自己的脑子里还在演绎着动画小短片?!
自己可是已经成为了人人都可以撵上一脚的倒霉蛋了啊!
回到这个令人愤怒的现实,郁羡飞起几脚又踹飞了个贼人。
远处马蹄声哒哒响起,又来了一队人马,万幸,是友军。
这里的不远处是县城,县城里有官兵,也是齐止戈的同僚。
“止戈,你们先走!”为首的大胡子大喊。
大胡子带领着人马加入了战局,从人数上来看还是不占什么优势。
多数是农民出身的起义军,这么厉害的吗?
齐止戈扯过一匹马的缰绳,把郁羡和秋珉抱了上去,他的呼吸凌乱,把缰绳塞进了郁羡的手里,慌乱间齐止戈的汗水滴在了郁羡的脖颈处。
“记住,往前跑十里地跑出这个林子,有个分叉口,往右走,那里时子瑜在等着。”
他匆匆说完,就拍打马的屁股让马跑动起来,随即加入战场为她们开道。
哎哎哎,别啊!我不会骑马啊!
郁羡的内心在呐喊,她现在只能凭着本能夹紧身下的马匹。
可这有什么用!怎么掉头,怎么转弯啊!
“别怕,公子,奴婢会骑马。”坐在她身后的秋珉从郁羡手上接过了缰绳。
郁羡震惊了,郁府的人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秋珉红了脸,“我哥哥是府里的马夫,闲暇的时候他会偷偷带我骑马。”
郁羡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偷骑马算什么,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显然秋珉的马术学得很不错,她驾驭身下这匹高大骏马如臂指使。郁羡觉得带她出门真是自己做过最好的决定!
按照齐止戈给的路线,她们果然在乡道上看到了自己的马车。
披散着头发的少年曲着长腿坐在马车前,他正在漫不经心地擦拭手中的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小调,怎么听着这么慎得慌呢。
月光下,他的身形犹如鬼魅。偏偏他还穿着一袭白衣,上面晕染着大量的血渍,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剑还淌着血,他犹如看心爱之人那般深情地凝望着那把剑,露出诡异的微笑。
听到前方的马蹄声,他抬起了头,风扬起了他那如瀑青丝,脸上的伤痕犹如艳丽的花纹。
时子瑜的眼睛很亮,眼波流转间竟让郁羡品出了一丝魅惑的味道。
眼睛倒是生得很不错,郁羡心想。
他看到郁羡倏然笑了,笑得让人心神荡漾,“六公子,你的剑。”
他把那还沾着血的剑递到了郁羡的面前,那是郁止送给她的鱼藤剑。
这家伙,擦剑也不知道擦得干净一点!
郁羡的嘴角抽搐,“时先生,你这样是想随机吓死一名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