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羡仔细听着周围传来的动静,带着秋珉藏在草垛后面。
秋珉的耳骨被刺穿,需要快点给她止血,不然创口感染就糟了。
秋珉紧张地屏住呼吸,憋红了一张脸,眼里蓄满着泪水,紧紧地握住郁羡的手。
时间变得很慢。
风声好像静止了,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此时已近深秋,郁羡后背感到阵阵寒意,突然,她眼神一凛,猛地推开了秋珉。
猎物找到了。
藏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他舔了舔唇。第一次见那么难捉的猎物,在临死前濒临挣扎的样子可真有趣啊。
郁羡对于身后蓦然出现的人并不吃惊,她转身,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竖着高马尾,眼角深深一道疤,眼神阴鸷,他裂开了嘴角,笑容森然地说,“跑啊,怎么不跑了呢?!”
“阁下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只是途径此处,很快便要下山去。”
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夸张,“我想杀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碍着我的眼了!”
又是一个疯子!
此人明显冲她而来,郁羡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晋王第三子宗秉,山下那伙人便是我的部曲,今日你杀了我,便是想与晋王宣战!就算如此,你也要杀我吗?”
郁羡不卑不亢,语气威严,身上散发的气度也绝非寻常百姓能有。江朔在心中暗暗思索,孟辞只告诉他坟山岗来了一个富商的儿子,有了他便能拿去换粮食,可他没想到竟然是晋王的儿子。
孟辞这个人出身世家,手上有别人得不到的消息,江朔才不信他会有这么好心,轻易把一个肥羊送到他的手上!
除非,孟辞想借他的手除掉此人!此人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江朔微微眯了眯,心里虽有几分可信,却还是打算试探郁羡,“晋王的儿子怎会来这个小小坟山岗,你这小子打量着懵我是吧!”
郁羡冷笑一声,一甩衣袖,“我要去荆州,最近的路便是坟山岗。你也知道,南方即将大乱,我父王派我去荆州自然是有要紧事,你如果杀了我,我的部下绝不会善罢甘休!拼死也会回去禀告父王!”
还好郁羡在时子瑜跟齐止戈谈论天下大势的时候,好奇地跟着听了,否则到哪里扯出这些东西。
江朔乜斜看她,一把大锤砸在地上,“你说你是晋王的儿子,你就是啊?老子先绑了你,再考虑杀不杀你!”
江朔粗鲁地把郁羡和秋珉绑在一起,郁羡的眼睛仿佛在喷火。
江朔向来对这些世家子弟没有好感,他拍了拍郁羡的脸,“你小子要是再瞪我,老子挖了你的眼!”
郁羡和秋珉被江朔丢在了马背上,她们趴在上面,随着马背的颠簸胃水都要吐出来。
坟山岗果然名副其实,穿过灌丛,便是一块又一块的墓碑立在泥土地和小丘坡上,秋风萧瑟,瘴气弥漫,杂草丛生,场面相当震撼。
一路上,郁羡努力地在记逃跑的路线,被江朔察觉到了意图,随即便用黑色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就在郁羡腹中止不住痉挛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江朔把她们扔给了自己的属下凫鹭。
“凫鹭,看好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凫鹭对他点头哈腰,“放心吧老大,她们跑不了的!”
凫鹭把她们带进一间简陋的柴房,他扯下郁羡脸上的布条,刚摘下布条,有些晃眼,郁羡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跟她差不了多少岁数的小子少了颗门牙。
他讲话至今还会漏风,“盯着爷的牙齿瞧做什么?不要命啦!”
郁羡移开了眼睛,“真对不住,我初来乍到,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凫鹭显然对郁羡叫他大人很是受用,“爷叫凫鹭,我阿母生我的时候看到了湖里的白鹭,我便叫这个名字了。你小子倒是挺上道,说说为什么会被抓来?”
郁羡装作忧愁地说,“我本是路过坟山岗,前往荆州,可竟被江寨主错认成晋王之子,便被绑上了山。”
江朔的目标就是她,可却不知道郁羡真正的身份,郁羡猜测,背后其实另有他人指使江朔,妄图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