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这也太美了吧!”
“美到我都想当场作诗一首了!”
“呸!就你这个大字不识的人还想作诗,做梦吧你!”
一阵嘈杂后,燕殊音与江朔相对跽坐于榻上,先是擦手净面,几案上设三品荤菜,两人同桌而食。
最后春桃呈上合卺酒,合卺酒就是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以红线连柄。双方再一同饮下。
山匪们一阵欢呼,就此礼成。
燕殊音被送入新房,江朔则留在外边,众山匪纷纷向他敬酒,江朔一一接受。
“军师呢?怎么没见着军师?!”江朔的酒劲开始上来了,大声喊着。
郁羡不慌不忙地出现,“寨主,我一直在这呢。小弟在此祝您新婚快乐!”
“不行不行,军师说的太简单了,重新再想过一个祝福词!”
“应该祝老大早生贵子!早日得几个勇猛的小子!”
郁羡倒了满满一碗酒,“寨主,我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不等江朔回话,郁羡已经把那碗酒一干而尽。
“军师好酒量!”
“军师小小年纪,没想到如此能喝!”
刚夸完,郁羡就忍不住呛出了声,众人忍不住哄笑一堂。
“弟兄们,继续啊!”郁羡殷勤地捧着酒坛子给山匪们一排排倒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们来者不拒,喝得愈发畅快。
就在屋内郁羡和众山匪推杯换盏之际,时子瑜出现在寨中囤放粮食的茅草屋。
风声烈烈,他沉着一张脸看着前方,不笑时显得凶狠,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顽劣地勾唇一笑,右手轻轻一扬。
熊熊烈火先是燃烧了地上的草垛,随后火苗沿着一切的可燃物向上不断蔓延。
夜色里,漫天大火澄映在空中,绚烂却惨淡,浓雾滚滚,时子瑜也不离去,黑烟熏黑了他的衣摆,他在享受别人在乎的东西被毁灭的快感。
他在想,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杀了那人,明明自己只喜欢破坏的感觉,这一次却帮了他,还答应帮他做事。
肯定是因为他太有趣了,有趣到自己舍不得杀他。
一个濒临死亡的幼兽在垂死之际,是不是也会像他这般激烈反抗呢?
他很期待,期待看到那个少年死亡的那一刻。
“老大!不好了!”凫鹭惨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周围的山匪纷纷看向了他。
“今天是大喜之日,好好说话!”
凫鹭咽了下口水,焦急地说,“老大,粮仓被烧了!”
“什么!”江朔惊得站起,酒碗从手里脱出被摔碎在地上。
“好好的,粮仓怎么会被烧了呢!”山鹰一边问一边止不住地打酒嗝。
正说着话,有几个山匪拿上武器就要出门去查看,凫鹭拦住了他们,他神色紧张地说,“粮仓贸然起火,恐怕有诈,稳妥点,得让旗军他们去瞧瞧。”
旗军便是江朔救出的囚犯之一,他比一般山匪更暴虐嗜血,许多酷刑便是他亲自动手的,颇得江朔的重用。
江朔阴沉地看着他们,脖子青筋暴起,他一把推倒了几案,暴怒地踹了几脚。
“旗军,你带领扶崖他们过去瞧瞧!一旦抓到可疑人等,给我剥皮抽筋!生啖其肉!”
“遵命!”旗军带领几个弟兄杀气腾腾地走了出去。
因为郁羡的功劳,江朔被灌进了不少酒,现在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江朔顿感昏昏沉沉,手脚无力。
他努力睁着眼睛等着旗军他们回来报信,过了半炷香,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相反,外面安静得有点反常。
室内气氛凝重,山匪们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暗自庆幸着今晚幸亏不是自己值守粮仓,否则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山鹰喝得没有江朔多,他自告奋勇,“大哥,我出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旗军他们为何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江朔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点了点头。
郁羡笑着站了出来,“且慢。”
山鹰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郁羡,脚下的步伐却还没有停止。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之际,便见一道血线飞起,接着便是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就像是艳丽的牡丹尽相绽放,接着快速汇集成汁水,浓墨重彩得流了满地。
众人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身躯如同蛆一般剧烈蠕动,痛苦不堪,费力挣扎,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脖子。
头却消失了。
江朔呆了一瞬,冷冷地抹去飞溅到他脸上的鲜血。
他攥紧拳头,慢慢地抬眼看着眼前挥剑的少年,阴冷的眼神仿佛准备出击的毒蛇。
郁羡放下鱼藤剑,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好像刚刚砍人头的不是她,她轻飘飘地说,“我都说了,不要出去。”
“出门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