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公子的家人呢?”
郁羡犹豫了一会,想起了谢轶之曾经说过他是逃亡来到坟山岗的,如今只剩下了他和弟弟谢均之,谢均之遇害,恐怕.....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谢轶之哼哼唧唧地靠着她撒娇,怎么看怎么违和,他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紧贴着比他矮小的少年,甚至他还想弯腰把头放到郁羡的肩膀上。
“阿均,我头疼。”
郁羡内心一阵无力,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救了,拥有武装力量的属下被扣押,另一个还不知所踪,剩下的一个傻了一个还未成年。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啊!
郁羡心情不爽,只想推开这个碍事的粘人精。可谢轶之如今的行为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好让郁羡不要再忽略他。他雾蒙蒙的眼睛望了过来,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郁羡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终于她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谢轶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现在没有家人了,如此我们便只能带上他。”
秋珉圆溜溜的眼睛望了过去,实在不明白自己公子为什么带上一个失智的男人,这样不是会拖后腿吗?
可不管做什么,秋珉都会遵从主人的命令。
“诺。”她垂头回道。
郁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秋珉,你那里可还有银钱?”
秋珉立即回道,“秋珉自是有,公子要多少?”
郁羡分不清楚这里银钱的等换方式,她的钱一般都是由齐止戈代管,车队的一切吃喝拉撒都是齐止戈操心,由此看来他的作用非同小可,郁羡不由对一开始吐槽齐止戈的冷脸有些内疚。
郁羡有点难以启齿,“有多少拿多少,我们现在......欠客馆一笔钱。”
“我都带在身上呢,公子。”
郁羡实在没想到客馆还能赊账,除了一开始齐止戈预交的费用,后面的账竟然都没有结清。这实在是给她现在的困境留下了隐患。
郁羡拽着谢轶之下了楼,伙计见郁羡现身,态度与刚入住前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本就在收拾几案,先是来了一个华丽的侧面滑步,迅速出现在郁羡的面前。
"公子,可要吃些什么?"他亮晶晶的眼神望了过来。
态度积极,必有反常,郁羡嘴角微微抽搐,回道,“朝食我想要烧饼,加盐不加糖,加奶不加蛋,口味偏咸却要适中,口感酥脆却不能太硬,劲道却也不能太韧,葱段姜末通通不要,不要太油腻,最后加点芝麻。你可记下了?”
伙计傻了眼,“公子的要求可真细致,小的实在记不了这么多。”
郁羡摆了摆手,“既是没有,这么早便叫我起床作甚?我倒是知道城东老李家什么烧饼都能做,我上他那里吃去。”
伙计着急地说,“可公子,你的钱还没付呢!”
郁羡装作不耐,“一大早就在催钱,我朝食还没吃呢!你也知道,我跟荆州牧那边有关系,如今我能从王彪那里出来,还能少了你的钱?”
伙计顿时蔫了声,“那公子先忙,小的稍后再来。”
郁羡不耐地挥了挥手,旋即夺门而去。
“公子,我们还回来吗?”走出一段距离后,秋珉小声地问她。
“不回了。”反正那些包袱里也没重要的东西。
郁羡四处张望,想找找有没有药铺。清晨的风刺骨,路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冬衣。
谢轶之热切地看着一旁的汤饼铺,如今这个天气,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饼想必浑身舒坦,郁羡也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摊主先是揉面,把和好的面团放在案几上反复揉搓,与郁羡平常吃的面条不同的是,他是用冷却的肉汁和面,然后将面团托在手上,拉扯成面片,下锅急火烹饪。
摊主衣袖卷起,动作利索,整个人被挡至蒸腾的白气后面,郁羡只看到他的手在精巧地挥洒自己毕生的技艺,一旁的食客吃得火热。
郁羡和谢轶之还拉扯在一起,眼睛却看着汤饼移不动眼,他俩不约而同地咽了口水。
风中好似传来一声轻笑,郁羡回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