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如约而至,桌案前头对着复习重点饶舌的时衿也如约而至。但意外的是,已经十二点了,该吃中饭了,顾筝弦那个房间还是没动静。
按理来说她们古代人日出而作,闻鸡起舞;就算没有鸡,外头吵吵闹闹的,也合该把她叫起来了吧。
但没有。
“这么能睡呢?”
“还闹脾气呢?”时衿突然想到昨晚顾筝弦发的朋友圈,于是打开微信,点进去顾筝弦的头像;除了昨晚那条,没有别的。又点开微博,用来告慰粉丝的,也没有。
不会真的还没起床吧?
时衿隐忧,毕竟顾大小姐魂穿过来,一时水土不服生了病下不来床也有可能。
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去看!去看!
时衿耳朵靠在门上,弯曲着手指敲了三下:“弦弦,起了吗?”
没动静。
呃呃……扒在门上的样子好像窃听风云,偷感好重。时衿把身子直起来,再敲了三下:“起了吗?我能进来吗?”
还是没动静。
她慌了,拧开门把手进去,窗帘还没拉开,房间里充盈着顾筝弦身上的香味。帘子的布料很好地隔绝日光,把香味和慵懒气息温柔地聚在一起。
关键是,顾筝弦没在房间;更关键的是,床单也不见了。
床上只有一堆揉巴成紫菜一样的被子,墨绿色下面是白色的床垫,床单下面铺的夹层也丢了。
“啊?”时衿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是不是没有自己在床边儿拦着,顾筝弦一翻身掉床底下了?
弯腰一看,床底下并没有人。也对,床有两边,她能拦住一侧,也拦不住另外一侧。要是顾筝弦有乱滚的坏毛病,第一个早上起来就应该在床底下找她了。
时衿正想着,主卧洗漱间传来一阵动静,嘁嘁蹙蹙的,还有水声。
“弦弦?”时衿叫了一声,顺手推门进去:“你干嘛呢?”
“别进来!”
时衿门开了一半,被顾筝弦叫住。
“你……”洗漱间的门被时衿打开一半,但是她又不敢贸然探头进去。
“我……”
“啊?”啥意思啊?
“莫要进来,我在忙。饭做好了是吧?我一会儿下来吃。”
“不是,你忙什么呢?”
……洗漱间里沉默了。
“你要不说,我就把楼下的草莓全都扔掉。不,全都吃掉,不给你留。”
……
“那我今晚回学校住,不回来了。”
“不行。”顾筝弦无奈妥协,自己打开门。
时衿先是抬头看了眼顾筝弦,身上穿着时衿的小熊棉睡衣。她又越过她,看到浴室里的狼藉。浴缸里一盆血红色的水,紫菜床单躺在里面,床单底下的夹层挂在浴缸边沿。
活生生的杀人现场啊!欢迎来到走近科学第一集……串台了。
“你这……洗床单呢?”时衿问她。
顾筝弦捏着衣角,润了润嘴唇,说:“血染浴盆,莫要见怪。”
“哦~”时衿眼风一闪:“来姨妈了是吧?”
“姨妈?”
“哦,就是,癸水,月经,月信,生理期。”
“是。”顾筝弦粉着脸低头,卷起衣服边在指尖儿绕,悄声道:“昨晚不慎弄污了被褥,就拿来浆洗。但未曾找见捣衣的棒槌,也没有皂角,难洗……”
时衿心里一沉:“用的热水凉水?”
“情势着急,没有调热水。”
“???”时衿赶紧把她拉到卧室里,拉开窗帘,用被褥帮她把肚子捂起来,小小呵斥一声:“盖上!”语气比较着急,有点凶。
粉面桃腮的顾筝弦很诧异,张张嘴却没说什么。
时衿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强烈了,于是立刻软下来:“生理期还碰凉水,不要命啦?”
顾筝弦反应了一下,缓声道:“对不住。”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时衿心里软软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弄脏了床单也不敢说,她还凶她,简直过分死了。
“肚子痛不痛?”时衿很温柔地问她。
顾筝弦揉了揉小腹感受了一下:“倒是不痛。”
那挺好的,时衿打心里称赞并羡慕她不痛经的体质。
环顾四周,房间里像是炮轰了一样;裸露的白色乳胶床垫,床上一个捂着肚子的人,桌案前头的椅子上扔了个枕头,洗漱间里还是血水飞溅……
“你先坐着,我收拾。”
时衿起来顺手拉开窗帘,把椅子上的枕头拿到床上铺展开,并拍了拍褶皱:“下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先找我知道吗?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