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弦挺了挺腰背,并没有被她那声呵斥吓退,反而清清嗓子继续道:“你明明就喜欢我,对不对?”
听起来无比自恋的一句话,顾筝弦却有凭有据:“若非不是,你怎会只记得去地铁口接我,忘了给宿泱姑娘捎东西上去呢?”
时衿呼吸一滞,先是红了耳朵,复又小小声骂了秦宿泱一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她喝奶茶被我瞧见,担心我会怪罪,就那你出来挡了。”转移火力懂吧?
时衿自认倒霉,解释道:“那是你第一次自己上班,正常担心而已。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一个逻辑十分严密的回答,不过还是没能说服顾筝弦。
她又说:“就算你担心我是分内之事,那么我从前说胡话让你带我走,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这个问题,你又预备找什么借口揶揄我呢?
“我……”车里开了盏并不引人注目的灯,时衿睫毛颤了颤,在微弱的灯光底下像蝉翼。
“你就是喜欢我,担心我,偏偏又总是骗我,好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为什么?”或者说,在骗你自己。
“你在我脚腕上涂碘伏,给我眼珠子上戴薄片,替我冲药的时候,只要我靠近一步,你便像是躲瘟神似的躲开三步。说明你的心也乱了,对不对?”
突然,顾筝弦解开安全带,越过驾驶室中间的坎坷,将脸停在时衿面前。她的脸蛋是公认的漂亮,此刻正停在距离时衿不到两公分的位置,美丽得像躲红玫瑰。身体挡住了头顶那盏灯,暖黄色的光像是穿透了她的身体,勾勒一圈暖泽。
“弦弦……”她张张嘴,眼睛局促地眨了眨,用力吞咽一下,企图将呼之欲出的暧昧藏起来:“到家了,我们先……”
“又想说先回家?”顾筝弦再一次预判了时衿:“先回家、先吃饭、先睡觉,你还能想出来什么逃避问题的借口吗?”
大小姐质问起人来不是一般的可怕,加上顾筝弦的眼睛天生清冷,时衿嗓子里挤出一声呜咽。
“时悠悠,”顾筝弦的嗓音像是含化了冰块:“你可以选择逃避问题去睡觉,可是睡醒了之后呢?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吗?”
车里空间狭小,再收敛的语气也会震耳欲聋。时衿的心脏快速跳动,脸颊还有顾筝弦呼吸的温热。她转过去看着顾筝弦,耳垂红的发烫。
“你刚才明明就想吻我,为什么要忍着呢?”
到底为什么要忍着呢?这个问题不止顾筝弦问她,她自己也早就问过自己几万遍了。
从小就没人给她撑腰,她不习惯惹事,也不会面对问题。她在学校要忍,在家里要忍,进了社会还是忍。懦弱习惯了,又怎么会一朝一夕就坚强起来呢?
“是。”时衿自嘲地点点头:“我是喜欢你,我承认了,怎样?”
“我轻飘飘承认一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