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诺后悔来波兰了。
以她的资质,以她的天赋,以她对狗仔的敏锐程度,应该回来跟时衿同仇敌忾,她不放心好姐妹独自守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喂时衿,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就没被人看见过吗?”回去的路上,倪诺问她。
“当然有啊。”时衿漫不经心,递出去手里的冰激淋球给顾筝弦,换来顾筝弦的口味。
“!”倪诺如临大敌。
“什么时候?谁看见了。”
时衿鼻端轻笑一声:“刚刚,你。”
无语。无了个大语。倪诺狠狠甩她一记眼刀,顺便在自己的双球冰激淋上挖了一小勺。
行吧,那看来暂时是不需要诺姐的援助之手了。
“纪老师她……还好吗?”
“最近。”
提起纪柠,倪诺的语气突然平淡下来,将冰激淋球上的凹陷给刮整齐,送一小勺到嘴边。
“挺好的呀。”时衿说:“久声最近接了几个同传得活儿,都很顺利。哦对了,咱们这学期西方原著选读,是纪老师带的。”
“真的假的!”倪诺诧异了一下:“怎么大四还有这门课?不是上学期都结束了吗?”
“院长说我们的基础不够扎实,给多安排了一学期,任课老师是纪柠。”
这门课是她们俩共同的噩梦。
内容难不难倒不重要,就是教授总会点人现场翻译,还会揪住你提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签到方式也出其不意,倪诺好几次翘课都是被这门课的教授抓住的。
“你们也太~幸运了吧!”
倪诺狠狠拖了个长音,加重了想要表达的情绪。
不对劲儿。
时衿煞有介事偏头看她一眼,顶着胯怼她一下:“有情况啊?”
“怎么纪老师来教就是幸运啦?”
“这就爱上了?”
顾筝弦闻言,也抽了一口气,时衿还以为她冰激淋洒了,掏了张纸巾递上去。
“哎哟当然不是了。”倪诺义正言辞地否认了时衿,捏着勺子的手在空中比划比划:“我就是觉着纪老师这人还不错。除了不太会说话,对人冷冰冰之外,都很好啊。”
“其实也不太冷。”她又下了结论:“算是外冷内热那一卦的。”
“哦~外冷内热呀?”
时衿拖着抑扬顿挫的语调,抛去一个八卦眼神。
倪诺瘪着嘴看她一眼。
时衿眨眨眼睛看倪诺一眼。
顾筝弦送了口冰激淋,含着勺子看她俩一人一眼。
问:“不追宿泱了?”
好啊他,不愧是顾筝弦。时衿真的要夸她了,忍了一路没好意思问的问题,被顾筝弦云淡风轻问出来了。
“她拒绝我了。”倪诺戳一戳冰激淋碗底,一颗球被分成两半。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时衿反应一阵,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你……和我说过吗?”
她生怕因为自己和顾筝弦恋爱,忽略了好姐妹的感受,连她表白被拒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
“还没跟你说。”
倪诺语气平静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去半口:“就是我办签证,让你来派出所接我那晚,拒绝的。”
“但我没有告诉她我被困在路上回不来的事情。”
“她说,她在和朋友吃饭。”
“和前女友。”
倪诺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那种舔着不放的性格。大概沮丧了那么一两周,就全然抛诸脑后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时衿觉得好抱歉,倪诺前几次分手,都是她陪着在操场喝酒散心,坐在楼道骂天骂地哭了几个通宵,才熬过来的。
倪诺讨伐的眼神看她一眼:“那天邀请你来我家住,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咳咳,我学一下你啊。”倪诺悠着肩膀清清嗓子,夹里夹气地,模仿起时衿:“顾老师还在家呢~一个人不安全,我得回去陪她~”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倪诺摇着头狠狠“啧”她几口:“怪我怪我,早该发现的。”
时衿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抬手蹭了蹭耳垂,顾筝弦察觉到,从背后揉揉她的脑袋,作以无声的撑腰。
正好是个饭点,卢浮宫西边那条街上有家中餐厅,几人直奔着欧式街道中央一处古香古色的建筑。倪诺在波兰这一个月,面包沙拉空心粉什么的吃得她想吐,再不用中餐调理调理,估计后天就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