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浑身一颤,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过养了你几年,不用心也做不得你的娘,我这地方小,你走吧!”
曲苇心中酸楚,曲栋忙拉着她的手抱怨道:“这么多年妹妹好不容易回来,娘你就这样赶她走,她不在的时候你不是还经常念叨她吗?连爹爹这些年——”
曲栋话未完就挨了李娘子一巴掌,她身体弱力气不大,但是这一巴掌却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显然气极,声音也带着嘶吼:“你还敢提你那短命的爹,他横死街头被人大卸八块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因为什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曲栋沉默了,他神色复杂,幽怨的看了曲苇一眼,还是为她辩解道:“阿苇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无辜的。”
李娘子冷哼了一声,“自打你爹没了,我是怎样把你拉扯大的你忘了吗,这些年我用手刨的地,夜夜缝的衣裳,长街上讨的饭你看不到吗?”
她枯瘦的手指着曲苇,眼神冷漠,泛着比冰月剑更冷的寒意。
“这个小贱人回来你早晚都是你爹的下场,你觉得我还容的下她吗?!”
“如果你非要留他,还不如让我现在撞死,也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曲栋颓然,眼圈红了,又不舍的看了曲苇好一会儿,像是要把她刻在脑子里,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颤声道:“对不起,妹妹——”
转身进了里屋逃避眼前这一切。
李娘子嘲弄的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啐道:“那么大一个汉子真是没出息的玩意儿,白养一场!”
曲苇泪光点点,指尖死死抓着衣角,指结泛白,高安同情的看着她,试探性问道:“大娘,也是母女一场,真的不认她了吗?”
李娘子不说话转身坐在床沿边从竹篮里取出针线开始缝补旧衣,就当他俩空气一般。
高安叹了口气,曲苇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带着他离开了这间儿时的茅屋。
路上曲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往树林深处走,高安看着她明明有好路不走,偏偏挑野地走,心中有气又不好发作。
偏偏她武功甚高,有时施展轻功过山崖,又轻快飞的又远,高安真的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只是远远看见她的影子忽隐忽现。
他知道曲苇已经很照顾她了,要是真不等他,这会儿早就无影无踪了,知她受了刺激不好相问,只能咬牙坚持。
终于,曲苇在一棵苍劲的千年古松树边停下了,她摩挲着古松,眼里都是对过去的回忆。
高安不好打扰她,但是他认出了不远处就是紫竹林,里面好像有一户人家,曲苇目的地应该是这里吧,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曲苇看着他满头大汗,在树底下瘫坐着大口喘着粗气,有点心疼他,又明知故问道:“累不累?”
高安喘着气回答:“不——累,不累!”
“不累就再走几十里,还要越过紫竹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