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热闹的院子一静,丫鬟仆役俱都面面相觑,察觉必是出了事情,站在原地等着吩咐。
“该忙什么忙什么!”大夫人高声吩咐完,去了另一边偏殿坐着,脸色平和只有威严看不出担忧。
桐君遥遥望着,第一次仔细认真看着大夫人的面相,双眉细长,眼窝深陷,眼角偏下,面相便有些刻薄,加之不见喜色,冷眼看着人时总是带着狠厉。
大夫人是陇西王爷的嫡长女,前往属地之时已到了十岁的年纪,之前一直生活在太后身边得其教养,进退有据,行事大方,在京城内名望很好,若不是当时的宫闱之乱,当时身为十皇子的陇西王爷在军中难以脱身,光景帝必登不上皇位。
传言压制不绝,甚嚣尘上,十皇子一身素衣进了宫廷,在百官面前涕泪横流,泣言有人搅弄风云,看重光景帝重视情义孝道,以此相胁罢了,他已得兄长照拂,身为幼弟也要为兄长解忧,故此,母后身子已康健,特启禀圣上将他封地定位陇西。
此言一出,百官喧哗,陇西之地离之京城上千里,且常年风沙漫天,干涸缺水,且与回鹘部落相接,回鹘人茹毛饮血,嗜杀成性,时不时在边境之地生乱,众人暗叹此地凶险,觑着上首光景帝作何定论。
光景帝连说两句不可,沉吟片刻略有难色,十皇子跪地不起身,直呼求圣上成全,还言他生性爱好旷野之地,封地可让他策马扬鞭疾驰,加之为君分忧,一举两全,且是他真心实意,并不作伪,最后长久伏地,求圣上成全。
朝堂之上久久无声,光景帝最后道兄弟相聚时日短,可稍后再议,十皇子只得无法,月余后,下诏令,敕封十皇子为陇西王爷,赏赐披帛金银,奴仆婢女千人。
只听说前往封地一路环境恶劣,随之奴仆死亡半数之多,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五年后一次宴会,太后看到魏府嫡长子清秀俊朗,温润谦和,笑问哪家儿郎,下面婢女回道是魏府大少爷魏正钧,太后听了默了默,眼中有些可惜,转了话头,不经意间喟叹一声,“我家念东也不晓得是否婚配。”
有人看太后神色落寞,心想必是思念亲子与孙女,忙劝说道,“陇西郡主正是芳年华月,蕙质兰心,王爷多留些年岁也是应当的。”
众人也忙应和,可心思底下却不以为然,那等荒凉之地能有何高门子弟,又都为当年明媚的小姑娘可惜。
魏老夫人在人群中看着这种情况,回府后说与魏老太爷听,却没想到魏老太爷反应极大,拉着她让她细细讲一遍,一字不漏,连着太后的深情都要描绘出来。
魏老夫人被这般郑重吓着,一点一滴的回忆,最后话里沾染了愁绪,“正钧这般好儿郎,何时能觅的良缘。”
又想到魏府眼下情况,长叹一口气,魏老太爷心思激荡,觉得此是良机,魏府在圣权交接过程中,站错了队伍,从未想到不见经传的四皇子成了圣上,后来光景帝对于魏府越发嫌隙,每每斥责重罚一番,已在京城中呈没落之势。
若是能求娶陇西郡主,将陇西郡主接回京城缓解太后思亲之情,必能解了魏府的燃眉之渴,魏老太爷越想越觉得机会甚好,连话也未留便出门去打点。
“我的儿呀….”
一声哭嚎,将桐君从遐思中拽了回来。
院中彻底没了声响,下人婢女俱都缩回了屋子,此刻悲戚随着秋风吹进院内,带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众人都眨眼不错的盯着院门,她却看到陇西郡主侧身盯着她,里面狠辣让她遍地生寒,有些惊俱担心知晓了她偷听之事,还是只仅仅不满刚才她直视的无礼呢?
院门口,侍卫抬着架子进了院门,上面魏云礼全身是血躺在上面,明显没有意识,后面跟着太医和府医,三夫人最好面子,此刻也顾不上妆容,只步履不稳紧紧跟着。
践行宴必是举办不成了,众人也不敢随意离开,遂桐君,府里小姐少爷,静安公主,李夫人,李兆松进了后院躲避片刻,前院喧哗不已伴着女眷哭嚎,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桐君心绪沉沉,怀疑魏云礼之事与她有关,心思转来转去又想到魏鸷身上,想着若是他在场,她必定能知晓个中缘由。
李兆松注意力早放到桐君身上,他从未见过她穿过这般明艳的颜色,比之以前的清冷多了妩媚娇柔,水润眸子里情思成潮,让他心底虚虚软软,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