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光照了半个窗子,笼的屋内似弥漫了层白烟,黑夜之中,看的很不真实,魏鸷走前,特意安排了一些护卫住进了旁边的房间,远处偶尔传来脚步声,桐君侧身躺着,看着如意的身子跟着声音一颤。
如意转身,没想到和小姐的眼睛碰上,心虚的立时闭了眼睛,又觉得太刻意,便睁开了眼睛,只低垂着。
桐君再后知后觉也晓得必是出了事情,她想着在魏府的那些时日,大多部分她藏在屋内,如意在外面打点着一切,一些丫鬟奴仆找不到她,便把一切火气撒在如意身上,她担心如意也跟别的小丫鬟一样离开她,她便哭哭啼啼拉着她不撒手,后来如意哄着劝着说不走,为了能打得过一些小丫鬟,她总是吃的胖胖壮壮,将她护在身后。
她尽量放轻语气,略带些可惜道,“本以为来到苏州城,带着你玩乐一番的,没想到事与愿违。”
如意压在身下的手止不住的发麻,她却不敢轻动,木着半个身子,抬头扬了一下嘴角,道,“能跟着小姐出门,已是极好的事情了。”
桐君瞧着她面容消瘦,心里止不住的心疼,默了半响,看着她眼睛问道,“如意,你和我在魏府生存艰难,眼下终于能生活无虞,我总是盼着你过得好。”
“那你能给我说说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意身子受不住的轻颤,猛然抬头,眼里隐隐浮现挣扎之色,最终苦笑道,“小姐,奴婢没事,只是水土不服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脸色,她也知道自己面色有多么不好,说罢,如意转了身,闭着眼睛让呼吸平稳了下来,月色偏移到房梁之上,如意复又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起了身。
客栈后门夹道幽静泛着寒凉,如意有片刻的踟蹰,脚步后怕地后退,却在看到远处一抹挺立的身影时,心里的顾忌刹时没了影儿,只不顾一切的冲向他,疾步走到面前,微喘着气,高兴的看着他眉眼。
“你考虑的如何了?”男子声音冰冷甚至可以说厌烦。
如意一汪心全在他身上,只当他等她多日有些抑郁,忙不迭的点头,甚至牵起他衣袖,轻晃着,“我跟着你走。”
“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妻子。”
如意刚飘然的心瞬时绷的紧紧地,紧张问道,“我从没骗过你,我就是一个小丫鬟。”
那人冷笑一声,讥讽着,“丫鬟也分三六九等,你只说你是个丫鬟,可主家是何人,一概不说,我看你就不是诚心。”
“不,不,不...”如意连连摆手,脸上已泪眼婆娑,她这些时日被逼迫的左右为难,她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晓得她的心呢,小姐的身份...她猛然摇头,她不能说,她欲上前拉着他的手,被他躲开,见他侧着身子如避着腌臜之物似的,心底如刀割般疼,祈求道,“我们两个什么都不要,远走高飞吧。”
那人冷哼一声,瞧她到了此时还嘴硬,心底不由焦躁起来,决定下最后一剂猛药,“你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诓骗我,明天天一亮,你们便启程离开了。”
“什么!”如意惊呼一声,声音在夹道里回旋显得凄凉尖锐,显然她不知晓。
那人彻底没了耐心,扔了句,“废物。”
如意脸色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听到的话,犹自不甘想着留下他,步步紧跟在他身后,脚步声重叠渐渐变得凌乱,那人彻底嫌恶,“与你周旋这许多时日,真够恶心。”
“你看看你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当人奴婢却整日的一个心在男人身上,怎么你就这般饥渴难耐,我要是你的主子,早把你卖到了青楼里,还能得碎银五两。”
“若不是想着知晓你主子是何来历,也不会在这里与你虚与委蛇,不过,眼下也没必要了,不管你主子是什么大罗神仙,进了苏州城的阎罗殿,也没了命。”
如意眼睛睁的滚圆,气息极其不稳,惊诧他眼下的面目,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些时日的满眼都是他,在意识到她被骗了时,嗓子窒息的厉害,哑口无言,可看着他在眼前倒下之时,还是下意识去接。
“如意!”
远处一声呼喊,如意彻底回了神,身子抖动两下,一股明光从头顶进入了身体,犹如醍醐灌顶般,懵懂看着周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