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魏青云一阵狂笑,连着剑身都抖动起来,寒光刺眼,他紧紧闭了眼,看着一个个手持弯刀的护卫,赞赏说道,“大少爷雄韬武略,手段非凡,焉有不知之处呀?处处布局严谨,一丝不漏,全玩弄于股掌之中,恕属下不懂。”
“不过,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得知呢,您说,若本该魏府少爷的五皇子登基大宝,恰魏府晓得您从中捣乱,得恨不得当初便将您母子一起逼死,奥,还有那本该五皇子的魏府二少爷,若是他晓得,你知而不报,他一旦归其位,也得恨不得处死你。”
“大少爷,属下问您,何苦来哉呀?”
魏青云话甫一落下,魏府护卫手一松,刀剑铛铛落地,脸色如脚下的白雪似的,毫无血色,牙齿噔噔打颤,他们对视一眼,晓得知道了如此密事,今日是走不出去这里了。
“噗嗤!”
魏青云眼睛睁的滚圆,看着从身后捅出来的弯月刀,血顺着刀尖儿打了个转流淌着,下一瞬,猛然抽回,他趔趄两步躺在了地上,转瞬没了声息,两息之间,地上躺了十几具尸体。
“谁!”护卫大喝一声,所有箭矢对着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吁。”远处勒停马,周士暨从马上跳下,也未看清楚眼前情况,急吼吼道,“魏大哥,桐君小姐不在马车上。”
魏鸷瞳孔猛的一缩,紧紧盯着不远处,额间青筋突兀,再看到那抹倩丽的身影时,心底一慌,遥遥对视,桐君眼里是满满的讥诮和凄凉,她嘴角挂着笑,却丝毫感受不到笑意,只余一片冰冷,冰冻千尺,唯魏鸷站上面。
两人无声对视,隔雪相望,桐君凝目在他身上,前些时日她娇俏着赞叹他谋定而动,神机妙算,此刻看来她也被他愚弄成一个傻瓜,看戏当了真,入了迷,尤其自作多情,真真可笑至极,魏鸷到了此时被她眼神审视,居然有口难言起来,心底泛出后悔,却不是当初设局让她误以为他非魏府子弟,而是在刚才她顺从上车时就该发现异常。
前方积雪深厚,京郊大营的人已来清扫积雪,马车虽走的慢,但里面搁置了火炉,倒烘的暖烘烘的,如意和青绿对视一眼,看着已闭目休息的小姐,俱都明白必是发生了要事,以往小姐都是和大少爷在一辆马车上的,此刻和她们挤在一起,脸上一派凄楚,看的如意和青绿心疼不已。
进了京城时,日头初升,冷冽干燥的寒气顺着车缝儿往马车里钻,十里站在马车外轻声禀告,“桐君小姐,大少爷被召进去了宫里,让奴才送您回府。”
桐君睁了眼,眼底布满着红血丝,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如意替小姐应了一声,很快马车到了魏府,看到鹤鸣苑的院门时,青绿瞧到隋嬷嬷,激动跑上前抱着隋嬷嬷痛哭,如意听着青绿哀哀哭声,想到在苏州城难熬的经历和这一路的奔波惊险,不禁也红了眼眶。
隋嬷嬷安慰了这个,再去安慰那个,抬眼看着站在最后的桐君,不声不响的,也不晓得发生了何事,拍了拍青绿,走上前轻扶着她,温声道,“桐君小姐,晓得你们回来,屋里燃了火盆,熏了香,快些去歇着。”
隋嬷嬷对着身后的十香吩咐道,“去大厨房提两三样清淡的吃食。”
十香在身后撇了撇嘴,出了鹤鸣苑,在去厨房的半路上,抬脚转了个方向,向着西北方向的院落而去。
皇宫议事殿内,光景帝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口供,越看脸色越是铁青,嗓子呼呼喘气,太监维顺连忙端了一盏茶水奉给光景帝,不停抚着后背,冲着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悄么声的出了门,奔着太医院而去。
“人,现在在哪里?”
魏鸷身上锦袍未换,上面沾满着泥泞和血渍,明显一路不平,他俯身看着皂靴脚面,回禀道,“苏州城知府唐知亓服毒自杀,剩余的一些人,据臣所知,应是被银钱诱惑第一次做此等事,此次臣虽摸清了私贩私卖的线路,但背后牵扯人员还未确定,请圣上赎罪。”
魏鸷撩起袍角跪下,身后的周士暨也跟着跪下,深深看了一眼魏鸷,也低垂着头告罪。
光景帝素来多疑,魏鸷若是将人证物证全部呈上,光景帝反而疑虑其中真假,不如虚虚实实这般,反而引得光景帝多思多想。
门外小太监请安道,“五皇子。”
光景帝怒容满面,举起手中的奏折对着门口扔了出去,厉声喊道,“胆大包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