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扫视了一眼满是柜子的四周,这是她昨晚曾经到过的三楼,面前也是一张垂着床幔的双人床,只不过上面并没有玛利亚的尸体,而且在床边的位置多了三张婴儿用的小床。
沈鱼盯着那三张婴儿床看了片刻,她十分确定这是昨天晚上没有的东西,而且男女主人只有康康一个孩子,另外两张婴儿床的存在就显得十分的可疑。
黑袍女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沈鱼,迅速说:“开柜门,救人。”
随后,两人迅速兵分两路开柜门。
沈鱼很快找到青蛇男所在的柜门,她刚打开柜门的一瞬间,青蛇男便从其中摔了出来,与沈鱼她们主动出来的并不一样,青蛇男在离开柜子之后并没有立刻清醒过来,而是双眸紧闭、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
沈鱼对黑袍女摇了摇头说:“不行,必须他们主动出来才能醒来。”
“出不来就算了。”
黑袍女将羊哥从柜子中拖了出来,然后将他甩到了青蛇男的身旁。
“会有办法的,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沈鱼四下看了看,然后继续挨个去翻柜子,她还不知道陆笙在哪里,她也做不到将同行的伴扔在这种地方。
“怎么办?”
沈鱼六神无主地看向了坐在床边一脸悠哉的黑袍女。
“没关系,在冲进烈火之前我就觉得这是一场豪赌,独赢了就能出来,赌输了就葬身火海。”黑袍女晃了晃自己的脚,“沈鱼,你来冲出来之前,难道没有做好这种觉悟吗?”
沈鱼蹙眉,她一边快速地翻着柜子一边说:“我才没有想那么多,既然我选择了那条路,那我选得一定就是对的。”
黑袍女一愣,不确信地问道:“是吗?”
沈鱼已经记不清自己打开了第几个柜子,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终于在最外围的一排柜子里找到了昏迷之中的陆笙。
“老师,醒醒啊,再不醒的话,你的猫怎么办啊?”
沈鱼将陆笙从柜子中扶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
黑袍女起身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没用的,如果他们不主动跳出烈火的话是不会醒过来的。”
沈鱼扶着陆笙在柜门旁坐好,她抬头看着黑袍女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再进去一次?然后把他们带出来。”
黑袍女不解地问道:“你是不是傻?管他们做什么?你没听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句话吗?”
“陆老师还有猫要照顾,青蛇还有狗,羊哥年纪又不大,凭什么要在这个游戏里面定生死。”沈鱼说,“即便是人总有一死,或许生老病死,也不应该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被别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死。”
黑袍女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鱼,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也没有什么方法,我只是一个玩游戏玩多了的永久居民,并不是什么管理者,现在只能看他们自己,越过来就是生,在里面就是死。”
黑袍女的话音刚落,陆笙便一声呛咳清醒了过来,他俯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柜子里的浓烟对他的气管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他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喑哑。
沈鱼神情惊喜地将陆笙扶了起来,“老师,你跨过来了?”
“来不及了,先救人。”
陆笙看了沈鱼一眼,随后示意她去看自己的手臂。
沈鱼这才发现陆笙的手臂上绑着一截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消失在柜子的角落里,她伸手握住了麻绳,然后狠狠地往外一拽,麻绳应声而断。
沈鱼神情诧异地看向陆笙,后者似乎对并不在意她手中已经断裂的麻绳。
青蛇男和羊哥先后发出了咳嗽了声音,他们两个神情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灼烧般的伤痛。
“嘶,差点被烧死在里面。”
青蛇男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然后朝着陆笙走了过去,“兄弟,谢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都要烧死在里面。”
陆笙抬眸看了青蛇男一眼,“小事,不必谢。”
黑袍女四下看了看,“你们有看到玛利亚吗?”
羊哥摇了摇头,他扫了扫自己的头发,被烧焦的发梢簌簌而下,“起火之后没有再看到她了,接下来我们是要找玛利亚还是找女主人?”
“找找男主人,或许他才是破局的关键,因为女主人、玛利亚和康康的异常,我们已经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了。”沈鱼说,“我的人物简介里是家族的秘密,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从男主人身上找一切秘密的源头。”
羊哥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先找人吧。”
青蛇男不解地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人?而且为什么要找男主人,我们不是一起进的这个游戏吗?为什么感觉你们比我知道的都多。”
“先找人,故事以后再讲给你听。”说完,沈鱼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沈鱼从三楼往下走,整个城堡内都静悄悄的,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城堡仿佛就此死去了一般。
青蛇男疑惑地问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吗?他们不做早饭了吗?!”
黑袍女提议道:“不如先去祭祀的房间看一看,或许能有所发现。”
沈鱼扭头看了黑袍女一眼,然后快步地往楼下走去,“兵分两路吧,我还是想先去找人,你们去祭祀的房间看看吧。”
沈鱼的心中有一个非常恐怖的猜测,如果说祭祀红门这种东西是从男主人那一脉流传下来的,红门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它能让背负它的家族梦想成真,也会向这个家族无度的索取。
能够让精灵鬼怪之类的东西索取的东西,恐怕只有继承人血脉相连的生灵了。
沈鱼猛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一楼客厅,突然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三张婴儿床,三个婴儿,最后却只有康康活了下来,只是因为康康比他的两个兄弟姐妹幸运。
因为康康的其余两个手足被他们狠心的父亲拿去祭祀给了红门。
而今日又是十年一度的祭祀,女主人不想再次失去儿子,只能央求男主人找到了他自己的妹妹来完成这次的祭祀。
或许,女主人想要找玛利亚只是为了探寻她其余两个孩子的下落,玛利亚再找女主人的目的或许是因为生命垂危之际想要告诉女主人真相而已。
这也就是康康为什么会问沈鱼没有死的原因。
或许在公鸡规定的故事线之中,男主人在拿自己的妹妹祭祀之后,红门中的东西跑了出来附身到了康康的身上,然后结束了这个城堡中的一切。
“怎么了?”
沈鱼扭头去看身后的陆笙,她站在距离陆笙两层远的楼梯台阶上,这让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变得更大。
“我大概知道这个游戏了。”沈鱼说,“我似乎抽到了必死的角色。”
陆笙蹙眉,“那只公鸡不是说会有多重结局吗?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不同的解决。”
“如果要完成祭祀的话,或许只有那一个结局。”沈鱼垂下了头,“或者,我们找到康康,让他去祭祀。”
陆笙盯着沈鱼看了片刻,然后伸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她的猫耳朵,“或许隐藏结局就是让我们去拿康康祭祀呢?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沈鱼驴唇不对马嘴地问道:“听说狗耳朵和猫耳朵摸起来是不一样的,你觉得呢?”
陆笙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狗耳朵要软一些,猫耳朵稍微硬一些。”
沈鱼伸手挥开了陆笙的手,然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猫耳朵藏了进去,“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见过康康吗?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康康,怎样才能在祭祀的时候找到他呢?”
“还有!我又不是你的猫,你的猫瘾能不能不要拿我来疏解?你这个猫奴。”
沈鱼说完之后瞪了陆笙一眼。
陆笙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可以让你见见我的猫。”
沈鱼抬头去看陆笙,“你的小猫吗?它叫什么?会不会叫什么咪/咪,花花之类的吧?”
陆笙笑着说:“它叫般般。”
沈鱼看着陆笙的笑容,心中多少觉得有些别扭,她很少见陆笙笑,自从体育馆开始他都是板着脸示人,现在却笑得有些不值钱的样子。
“老师,三十岁了该注意保养了,如果你再这么笑下去,明天就该出现鱼尾纹了。”说完,沈鱼便两步并三步往楼下走去,生怕陆笙会一脚给她踹下去。
陆笙并没有按照沈鱼想象中的那般做,而是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自然衰老也是。”
沈鱼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随后又看了一眼厨房和佣人房,然后朝着陆笙摇了摇头,“没人,刚才在镜子中时还能听到佣人打扫的声音,为什么出了柜子便没声音了呢?”
客厅里的水晶玻璃桌上还有昨天晚上蜡烛燃烧下的痕迹,堵在通往后花园的走廊上的柜子也被推倒在地,地上全部都是散落的物品。
陆笙站在客厅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面雨停了,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沈鱼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将大门打开,城堡之外阳光明媚,到处都充满着勃勃生机,院子里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歪倒的桌椅板凳,以及撒了一地的香灰。
“祭祀......祭祀这是已经结束了吗?”
沈鱼震惊地看着院子,然后试探着从城堡内走了出去,妄图从这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一点关于祭祀的线索,一只皮球咕噜着滚到了她的脚边。
沈鱼刚迈出去一步,却被人从身后猛推了一把,她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双眸赤红的少年。
少年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一双海蓝宝般的双眸微微发红,他双手举着剔骨长刀,一脸怒容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沈鱼觉得面前的少年像极了她之前见到的五六岁康康的放大版。
康康手中持着一把剔骨长刀,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我妈呢?!”
“你是康康?!”
沈鱼神情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
陆笙拦在沈鱼的面前,他越过少年的肩膀看了一眼客厅,然后对沈鱼说:“你看客厅里面,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