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换鞋吗?”
沈鱼跟在陆笙身后,等着他取出钥匙来开门。
“不用,直接进来就可以,它的胆子可能有点小。”说完,陆笙用钥匙打开门,邀请沈鱼进门。
“般般?”
陆笙将钥匙放在门口的钥匙挂上,他换鞋的过程中开口朝房间内唤了一声。
一只纯白色的异瞳长毛猫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平时会亲昵地凑到陆笙身边撒娇,今日看到他身后的陌生人时,警惕地停在了三步远的位置。
“好可爱的小猫啊,和朏朏一样可爱呢。”沈鱼直接在门口蹲了下来,她跟般般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伸出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般般,般般,过来啊。”
陆笙垂眸看了一眼蹲在他脚边的沈鱼,然后从架子上拿了一根猫条递给沈鱼,“可以用这个来哄它。”
沈鱼伸手接过猫条,然后撕开一条小口,将里面的肉糜挤出来了一点,朝着般般递了过去,“般般,过来呀,你是谁家的小猫呀,长得这么可爱,来呀来呀。”
般般抬头看了一眼陆笙,然后缓慢地朝着沈鱼走了过去,它直接绕开了那根诱惑力极大的猫条,先是凑到沈鱼的手边闻了闻,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便拿着自己的小脑袋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
沈鱼开心地笑了一声,她手腕转了转,将猫条凑到了般般的面前。
般般也同样开心地吃了起来,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鱼,你喝什么?”
沈鱼沉迷于同般般的互动,头也不抬地回道:“什么都可以。”
般般吃完猫条之后直接就地一滚,伸出粉嫩的小爪子伸手碰了碰沈鱼的膝盖。
沈鱼试探地伸出手,如愿以偿地摸到了般般柔软的长毛。
“你真的好可爱啊。”
般般见沈鱼过来摸它,用爪子在她的手腕上拍了几下。
“哎呦,你不会想挠我吧,不要这么凶嘛,我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
沈鱼飞速地收回了手,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几道白痕,伸手搓了几下。
般般被沈鱼收手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翻身爬了起来,看了沈鱼一眼之后便飞速地往房间内跑去。
“般般,别跑啊。”
沈鱼起身追了过去,跟着般般的脚步跑到了厨房。
般般躲到了陆笙的身后,探出一只小脑袋来看着沈鱼。
沈鱼故技重施,在厨房门口蹲了下来,然后朝着般般招了招手,“来呀,般般,跟我玩嘛。”
陆笙低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般般,俯身将它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沈鱼的面前,“其实你可以直接抱它的。”
“啊?”
沈鱼诧异地看了一眼陆笙,然后站直了身体,“这样的话,它不会挣扎吗?确定它不会应激吗?你不是说它胆子小吗?”
“应该不会。”
陆笙微微低头在沈鱼肩膀处闻了一下,“之前因为带般般就医,为了防止它应激,我在车上放了它喜欢的香薰,你的衣服上沾上味道了。”
“什么味道?”
沈鱼低头拎起自己的领子闻了闻,“是茉莉花的味道吗?”
“是。”
陆笙抱着般般往沈鱼的面前递了出去,“所以,你要抱一下吗?”
“当然啦。”
沈鱼双眸一亮,试探地伸出手抱住了般般,见它没有特别的反应之后才将它抱了过来,“哎,你好沉啊。”
沈鱼单手抱着般般,另一只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小猫猫的耳朵和小狗狗的耳朵有什么区别吗?”
陆笙说:“可以到沙发上坐着。”
沈鱼抱着般般坐到了沙发上,她抄着般般的前爪腋下将它抱了起来,用鼻尖埋到了它的小胸膛里,“唔,是个香香的小猫猫呢。”
陆笙端着水杯放到了沈鱼面前。
“不建议你过于跟般般亲近,猫毛可能会引起过敏。”
沈鱼捏着般般的两只小爪爪,虽然是回答陆笙的话,但是却是对般般说:“这么可爱的般般,怎么会让人过敏呢,即便是过敏也没有关系,般般实在是太可爱了,没有人能拒绝般般的。”
沈鱼刚说完便觉得鼻子有点痒,她松开了般般的小爪子,偏头连着打了个几个喷嚏。
般般早就在沈鱼打第一个喷嚏的时候,跳进了陆笙的怀中,一脸警惕地看着沈鱼。
陆笙将般般抱到一旁,然后取了几张抽纸递给沈鱼,连同着抽纸盒子一起。
“谢谢师兄。”
沈鱼擦完了鼻涕,瓮声瓮气地回道,“我刚说了不会过敏。”
“般般的毛太长了。”陆笙指了指桌子上的马克杯,“喝点水。”
沈鱼揉了揉发堵的鼻子,然后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师兄,般般是什么品种的猫啊?”
“临清狮子猫?”说完,陆笙抬手打开了电视,随便播了一个频道,新闻的声音顿时充斥在客厅之中。
沈鱼看着般般笑着说:“很漂亮的小猫啊,看起来有点像那个缅因猫,你帮它洗澡的时候会不会很麻烦啊。”
陆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聊天信息,“不会,它很听话。”
沈鱼抿了抿嘴唇,她手中捧着马克杯,一时半刻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话题,她将水杯放好,然后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快要六点钟了,她并没有留下吃饭的打算,也觉得该提出告辞了。
“师兄。”
“嗯?”
沈鱼搅紧了自己的手指,她往旁边坐了坐,朝着陆笙坐正了身体,“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这几天已经够打扰你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陆笙收起手机放到一旁,“我刚刚在回工作消息,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沈鱼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不能再内耗自己了,至于那件事情再说吧。”
“因为突发事件,所以觉得没有安全感吗?”陆笙的指腹摩擦着沙发的布艺料子,“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怀疑你哥哥也进入了这里。”
陆笙说着点了点自己的手机。
“也只是怀疑了,那是因为他失踪了,所以我才怀疑的,谁知道他只有在我这是失联的状态,跟别人都有联系,应该是我想多了。”
沈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不情不愿。
陆笙看着沈鱼垂头丧气的模样,“连电话也打不通吗?有什么事情最好是当面说清楚,猜忌不仅劳心劳力,还容易产生隔阂。”
沈鱼咬了咬嘴唇,随即长舒了一口气,“我也想啊,其实算了算,我都一个多月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
陆笙抬手将电视静音。
“没想着换个号码联系一下他吗?”说完,陆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沈鱼。
沈鱼抬眸看着陆笙,兴致冲冲地说:“可以吗?”
“嗯。”
沈鱼双手接过陆笙的手机,然后拨通了沈飞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沈飞,您哪位?”
沈鱼听着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敲了下来,接受了重记的大脑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只能一脸呆滞地坐着,连话都说不出口,她之前拨打这个号都是忙音或者不在服务区,或许根本就不是不在服务区,而是一直在服务区,只不过不想接她的电话而已。
“喂?喂?”
陆笙听着电话另一边的声音,面色有些凝重地拢起了双眉,他伸手接过沈鱼手中的手机,“喂,你好。”
“你?有事?”
“明天下午七点,淮海东路27号咖啡馆,请准时到。”
沈飞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鱼一直处于震撼之中,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随即吸了吸鼻子说:“师兄,不好意思,这些天打扰你了,我就先走了。”
沈鱼说完之后便头也不抬地往外走去。
陆笙快步上前拉住了沈鱼的手臂,“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外面下雨了,从这里到最近的地铁站还有点距离。”
沈鱼一直背对着陆笙,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沉默了片刻,挨过那阵难过的冲动之后才开口说:“麻烦师兄借我一把伞用,明天下班后我给你送到检察院去。”
般般见状也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来回蹭着沈鱼的裤脚,讨好着发出细微的叫声。
陆笙手上放松了一些力道,“明天下午七点,淮海东路27号咖啡馆,你记得去。”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他怎么不死外面?”沈鱼甩开了陆笙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谁愿意管他,谁去管他,他有老婆又儿子,我去操什么心?!”
陆笙出声喊住了沈鱼,“沈鱼!”
沈鱼的手指搭在了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她低下头缩起了自己的肩膀。
陆笙盯着沈鱼的背影看了片刻,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先冷静一些。”
随后陆笙从茶几上取了几张抽纸朝着沈鱼走去,“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就像是我们无法打破规则一样,权力权限都不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以卵击石,受伤的只有自己。”
沈鱼转身看着陆笙,她夺过后者手中的抽纸,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我怎么不冷静了,我这分明是受骗的眼泪,我被亲人骗了,我哭一会怎么了?”
陆笙蹙眉,“没什么,你有做任何事的权力,你可以伤心难过,但是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
“那我们就没有任何作为了?什么都不干,然后坐以待毙?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讲出来的?”
沈鱼的双眸赤红,连带着眼圈也泛着淡淡的红色,她的气息很粗,看着陆笙的神情一脸的不服输。
陆笙抬手拿指尖拨掉了沈鱼的眼角的一颗泪珠,他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能讲出来的,就不叫做难言之隐了。即便是你有意向逆天改命,但是到最后都是徒劳无获。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赢。”
“师兄,谢谢你的忠告,但也只是谢谢。”
沈鱼说完之后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将手机放进挎包之中裹好,然后冲进了暴雨之中。
电视新闻中正播放着公交车失事的快讯。
李祁打着哈欠到达了工位,手上拎着两份早餐。
“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呢?”
沈鱼思绪回笼,她神情厌厌地看了一眼李祁,然后从脚边的纸袋中取出了一盒明前龙井,“李律师,伴手礼。”
李祁拿起那盒明前龙井看了一眼,笑着说:“你这是休假去了一趟临安?好玩吗?”
沈鱼双手托着自己的脸颊,神情略有哀怨地说:“还可以吧,也没什么好玩的,山山水水,灯光秀的,在哪里都能看得到。”
“吃早饭了吗?”
李祁将另一份早饭放到了沈鱼的桌子上。
沈鱼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饿。”
“好好吃早饭,别仗着年轻,一直折腾自己的身体。”说完,李祁便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明前龙井心满意足地往工位上走。
“李律师,还有这个,送给若若的,在灵隐寺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