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上前每个皮筏都按了一番，选择了一个充气量适中的皮筏，“就这个吧。”

售票员点了点头，“好的，你们可以坐上去了，我来给你们松绳子。”

沈鱼从皮筏中拿出两只浆，递给了陆笙一只，“你要坐前面还是后面？”

陆笙摸着下巴仔细地思索了片刻，“我坐前面会不会直接翻船？我还会是在后面吧。”

“行吧，你帮我扶一下皮筏。”说完，沈鱼便试探地坐入了皮筏之中，她左右晃动了一番皮筏，确定好了稳固性之后才朝着陆笙招了招手，示意他皮筏稳固可以坐上来。

售票员看着两个人都坐进了皮筏之中，然后伸手解开了绳子，“那么游戏现在就开始了哦。”

绳子松开的那一刹那，沈鱼立刻感觉一股十分强大的冲力将他们所乘坐的皮筏推了出去，她立刻握紧了皮筏两侧把手。

“这个速度有点快。”

沈鱼慌忙调整了一番重心，如果这是在现实生活中的激流勇进，她完全安可以放松下来，将一切都交给推力，但是在副本世界的放松只会要了她的命。

沈鱼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左手握着皮筏的把手和塑料船桨，右手已经摸到了腰后的装备带上。

陆笙垂眸看了一眼沈鱼后腰上挂着的装备，“你就不能少带点东西吗？”

沈鱼头也不回地说：“我这些都是常用的，拿起来比较方便，你不要乱说话，森林中有声音。”

陆笙拿出系统机器看了一眼，然后从系统背包里取了一条蛇骨鞭出来，他从皮筏上站了起来，“你只需要负责稳住皮筏就可以了。”

沈鱼看着那条洁白的蛇骨鞭甩了出去，沾上河水之后呈现出一种透明的奶白色，有些无法自控地走了神，她突然想起了【疯狂动物城】这个副本，黑袍女曾经拿着蛇骨鞭对陆笙说就当作是物归原主。

“不要走神。”

陆笙开口提醒道。

沈鱼眨眼回神，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水道上，她将【舞女的发】摸了出来，“让队友独自拼命的事情，我大概做不到。”

“前方大概是个小瀑布，注意安全。”

沈鱼的话音刚落，两人身下的皮筏便一沉，随即顺着水流从六层台阶的高度往下冲，两个人的重量加上皮筏在坠入平稳的河道之后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沈鱼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面前的河道突然变得开阔，河道也扩宽了不少，水流速度减缓，但是依旧在前行之中。

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如同画卷一般在河岸两侧铺陈开。

陆笙捏着沈鱼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注意安全，稳住重心。”

“知道了。”

两个人站在皮筏上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皮筏顺着水流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深处，越来越多的绿色藤蔓从树枝上垂了下来，树枝繁茂越压越低，天光越来越暗，到最后两个人不得不重新坐回了皮筏上。

陆笙突然开口说：“来了。”

“什么？”

啪嗒。

一只矛头蝮从树上掉了下来，沈鱼迅速用匕首将蛇挑出了皮筏。

噗通。

矛头蝮不等翻过身体便被扔入了水底。

沈鱼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将匕首换成了长刀，“现在才刚刚过去了一分钟，我们接下来还有四分钟的行程。”

陆笙示意沈鱼去看四周的树干，“沈鱼，你看那些树干上符号，竖着的四角符号中间加一个大写的十字。”

沈鱼用系统机将树干上的符号拍了下来，“你之前没有见过这种符号吗？”

“没有，很奇怪的符号。”陆笙抬头看了一眼毫无罅隙的树冠，“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接着，大量的矛头蝮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树杈上，掉进河水中，落到了皮筏上。

沈鱼握紧手中的长刀，劈开从头顶而落的矛头蝮，“这东西有毒，小心一些。”

“沈鱼，低头，你去处理皮筏上的蛇。”说完，陆笙扬起了手中的蛇骨鞭，沥青色的液体从他的手臂中渗了出来，它们钻进蛇骨鞭的缝隙之中从中长出枝丫，就像是以一个软体物种突然找到了支撑的躯体，并攀附在其上野蛮生长。

沈鱼迅速低头去处理皮筏上的矛头蝮，而从陆笙体内生长出来的异物，像是一只巨大的翅膀，挥舞之间，将所有从天而降的矛头蝮砍成了两截。

“你这算不算作弊？”

陆笙低头看着沈鱼，“在天赋这件事情上我和陆笙一致认为，你的天赋很无用。”

沈鱼瞪了陆笙一眼，“你胡说，师兄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天赋都是有用的。”

“他安慰你而已。”陆笙将沈鱼整个罩入他的庇护之中，“再不济，你的天赋也应该像湮灭那般。”

沈鱼飞快地处理着周围的矛头蝮，“你把师兄叫出来，我们来个三堂对峙！”

“我才不呢，把他叫出来，我就出不来了。”

陆笙说完，皮筏便被一种不明物体挡了一下，出现了十分轻微的凝滞感。

沈鱼转头往皮筏的最前端看去，只见一具已经呈巨人观的尸体从河流的另一侧飘了过来，不等她去细看便看到那具尸体翻了过来，肥肉纵横的脸上突然冒出了两颗硕大的黑色眼珠，接着越来越多的尸体飘了过来，他们的皮筏很快便被包围了起来。

【叮，系统提示，玩家沈鱼因收到惊吓，理智值－1】

【沈鱼】

理智值：78（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但是很快就会进入危险值了）

“不到八十的理智值？你为什么不用恢复剂？”

沈鱼从腰后的装备带中将【枯萎的玫瑰之心】取了出来，她瞄准河中漂浮的尸体，随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钻透了那张异常肿胀的脸，浓稠的暗红色液体瞬间炸开，喷溅得到处都是。

沈鱼问道：“你看我的理智值是不是又下降了？”

【沈鱼】

理智值：68（已经进入暴走的前夕了，请玩家即使补充恢复剂）

陆笙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一瓶蓝色的恢复剂，“先喝，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沈鱼接过恢复剂直接塞到了口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水中的尸体连开了几枪。

“你这样喝恢复剂有什么用？”

“为了不跌下60进入狂癫和幻觉而已。”沈鱼将空试管瓶扔到一旁，“你来划船是不是更快？”

陆笙说：“想都不要想，我才不会去沾那种恶心的玩意。”

沈鱼听到陆笙这么说，只能认命地拿起塑料船桨划了起来，“这些尸体看起来年龄似乎并不大。”

“你害怕的话，就不要去看。”

陆笙见天上已经不再往下掉矛头蝮，便甩手将沥青色的液体收了回去，蛇骨鞭也放在了一旁，然后拿起另一只船桨开始划水。

沈鱼抽时间看了一眼时间，“总要想个办法，这样划下去，我们的游戏要输了，就只剩下两分钟了。”

陆笙毫不在意地说：“输就输呗，赢了又能怎么样？”

沈鱼回头看了一眼陆笙，“赢了有积分啊，我就是为了积分来的。你不为了积分，你来参加这个游戏做什么？”

陆笙正准备开口，不远处的一具尸体直接炸了开来，砰得一声，就像是被突然扎破的皮球一般，声音突兀。

一具尸体的炸开，像是开启了连锁反应的按钮，四周的尸体接二连三地炸了开来，碎肉与血块顿时满天乱飞。

陆笙没辙只能将整只皮筏全部包裹了起来，“这个游戏这么恶心吗？纯粹就是在恶心人。”

沈鱼看着四周的惨状，“何箐，你没有想过这个副本的背景故事？”

陆笙双眉一挑，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沈鱼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很奇妙，“你想到了吗？”

沈鱼回头看着陆笙，“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根本不是游戏，而是披着游戏外衣的酷刑。”

“你的想法听起来很奇特，但是月亮乐园的东西就是这样，与其说副本是酷刑，不如说月亮乐园本身就是一场酷刑。”

激流勇进游戏倒计时归零，四周的浮尸缓慢地散了开来，皮筏缓慢地动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处中止间移动。

售票员一脸惋惜地看着二人，“很遗憾，你们两位并没有完成游戏，这是你们的游戏卡。”

沈鱼起身，迈过皮筏上岸，伸手接过了售票员递过来的游戏卡。

“请这边走。”说完，售票员抬手往北一指，一条幽暗无光的隧道倾斜向上，只有出口处的一点微微光芒。

售票员说完之后便自顾自地网上走去。

沈鱼二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何箐，在过山车那个项目时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陆笙偏头去看沈鱼，“哪个问题？”

沈鱼重复了一番当时陆笙的问题，“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羚羊的尸体吗？”

陆笙恍然大悟，“那个问题啊，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羚羊的尸体。”

沈鱼脚步一顿，立刻在这不见天日的隧道中感受到了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冷，她讷讷地开口问道：“什么叫做你看到的不是羚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