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警官和顾池然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莫安杭的家楼下。

房子周边一圈几乎没有商业街，只有数不清的工厂。黑烟滚滚飘向天空，马路边灰尘起伏，一大早小商贩就推着餐车在工厂大门口排成了一列。

许多穿着蓝色厂房制服的工人成群结队的排队买早餐，嘻嘻哈哈的声音不停。

“莫安杭以前是做出租车司机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辞职不干了，后来去接私单了。”胡警官说完，指着他们面前的那个工厂，“莫安杭的老婆以前就在这里工作，只是……”

后面的话胡警官没有说完，他顿了顿继续和顾池然做解释：“莫安杭家里的经济并不是很好，他老婆的身体又不好，总体来说，也是可怜人。”

顾池然点点头，手中拿着那个写着门牌号的地址。心想：莫佳佳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丝毫没有自卑，大大方方接受父母给她的爱，热烈地回应。

胡警官和顾池然上楼，楼梯口的角落长满了蜘蛛网，还有一些已经空了的酒瓶。防盗门没有关严实，轻轻一推就开了，上面布满了红色的铁锈，打开时发出吱嘎的声响。

顾池然敲响了里面那扇木门，等待一会儿，并没有人开门。

这次他们的到访确实有点冒昧，两人在楼梯口等待了片刻，刚想离开时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不满皱纹的老脸。

“谁？”

胡警官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正色道：“莫先生你好，我们是为令媛而来，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下您，不知是否方便？”

老人在门口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敞开大门邀请两人进去。

看老人的反应，似乎是没有认出顾池然就是之前站在江非身边的那个人，他双腿趔趄着从厨房里拿出两个表面沾了点黄渍的玻璃杯，在水池里反复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摆在两人的面前为他们冲上一杯茶。

在这期间顾池然扫视了一圈屋内的装扮。

垃圾桶里鲜少有垃圾，厨房里也整洁无比，墙上挂着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笑容洋溢。窗台上还摆放着一盆绿植，长势喜人。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如今却物是人非。

等老人落座后，胡警官拿出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证件照，他把照片递给老人看。

“莫先生我们想问一下您，您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莫安杭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说：“哦——认识认识。晓文嘛，是我家丫头的男朋友。”

没有等胡警官问，莫安杭继续说：“小文是个好孩子，之前佳佳在世的时候就三天两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总是给孩子他妈买各种东西……可惜啊……但是警官同志我跟你讲，我们佳佳绝对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我们虽然穷但是家风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莫先生，我们知道，佳佳的事情不简单，所以我们来调查，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莫安杭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眶中的水渍，半响才点点头说：“好。”

“那我继续了。”胡警官说，“前段时间你开车出门结果发生了意外，这件事跟佳佳有没有关系？”

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寒光，他说：“那个人就是害死佳佳的凶手，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那个人是谁？”胡警官拧着眉看向他。

“江非！你们一定要好好查一下他！”莫安杭布满褐色斑点的手指紧紧握着玻璃杯，指尖泛白。

胡警官闻言直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轻易断言。那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我们警方都不知道的消息的？”

莫安杭的表情出现裂隙，他拿出他的手机递给胡警官，“是一个人发给我的，里面有视频还有照片！上一次我想要给你们，但是你们不相信还要赶我走！”

顾池然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里可以看出当时气氛暧昧，佳佳的神情模糊不清，她上方的男人掐着佳佳的脖子，手臂上方的那张脸就和江非一摸一样。

顾池然的眼神冷下来，他把手机推回去。

胡警官想要把视频和照片拷贝下来，却被制止了。

莫安杭厉声道：“胡警官，这个我不想给你们，我只能和你们说我相信佳佳是无辜的，以及江非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顾池然和胡警官对视一眼，没有多说话，老实的把莫安杭提供的所有信息记录在本子上，包括视频中的人和江非一样这件事。

桌面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胡警官去一帮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发现顾池然在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的墙壁上墙皮斑驳，贴着好多少少年偶像的海报，书架上还放着几本言情小说。

粉色的花床单上整洁无比，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在打扫。

顾池然走进几步，注意力被墙角的一双男士球鞋给吸引了，上面的商标还没有剪，付款发票还留在鞋盒里。

顾池然拿起一看，八千多。

理论上，按照莫佳佳的家境不可能会买这么贵的鞋。

正当疑问时，莫安杭说：“这是佳佳买给晓文的生日礼物，自己一个人打了好几个月的工，才攒出这个钱。后来我们看她太辛苦又给了她点钱，这才买下了这双鞋。这双鞋有什么问题吗？”

顾池然把鞋放回去，拍了张照片，“不是鞋有问题。”是吴晓文的话矛盾了。

——“……曾经这么粘人的人突然对我很冷淡，我不是会多想的人，直到视频曝光，我才知道的……”

早在几个月前就给自己男友准备生日礼物的人会冷淡吗？

这时，胡警官从莫佳佳书房里的抽屉里发现一张被撕毁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这个女主人丢在抽屉里的一角，胡警官把它拼完后，照片中清晰的可以看到时一对情侣站在旋转木马前亲吻。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七月三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