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嘴唇翕动，失语。

眼皮上还覆盖着一层温热，江非抬起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拨开了顾池然捂住他眼睛的手掌。

惊呼、喊叫、哭泣……

江非站在原地，双眼无神的瞪大。

人群四散开来，不久后，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这是这所学校发生的第二次命案，也是自杀。

江非和顾池然站在一旁的树荫下，校园里的音乐声停止了，大大小小的社团活动全部被暂停。

江非看着前面的警察拿着一片白布盖在黄晓宇身上，纤细的手腕下垂，上面还带着一串银手链。

顾池然拿了一瓶冰水，递给江非。

几口灌下去后，原本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

警戒线被拉起来，一对老夫妻跪倒在地上，拉着黄晓宇的手痛哭流涕。

江非扫了一圈：“吴晓文呢？”

顾池然偏头看他：“被带走了吧，这次的事故又有他的出现，过于巧合了。”

前面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察，是胡警官。

看见江非顾池然二人，胡警官向他们走过来：“听说黄晓宇是当着你们的面跳下去的？”

江非点点头，没有反驳。

“奇怪了，她怎么想的。”胡警官指着一处地，“那个地方是吴晓文站的位置，黄晓宇直接摔在他旁边，距离近到都能贴脸了。”

“既然是目击者，那走一趟呗。”

*

又是熟悉的地方。

面前热腾腾的茶水冒着白烟。

江非也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明明只是去学校里遛个弯而已，怎么还能出个命案。

小房间里，江非坐在木凳子上，和吴晓文待遇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面前的这杯热水。

胡警官换上了警服，面色不善，可能是对今天加班的不满。据江非后来所知，胡警官今天是打算带自己老婆出去玩的。

“我记得我们才分开没几个小时，讲讲吧，怎么一回事？”

江非无奈地笑了一声，一五一十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甚至把他穿女仆装的过程都说出来了。

胡警官点点头，没有丝毫的怀疑，走完一遍程序后，江非就被放出来了。

顾池然手里拿着黄晓宇的手机，见江非出来后，递给他看。

上面是简单的几句微信聊天记录。

【小雨：晓文，下午五点科技楼下见，我有话想对你说。】

……

【小雨：晓文，我看见你了。】

【小雨：我喜欢你，晓文。】

……

江非看完后把手机交给胡警官，有一点震惊：“黄晓宇喜欢吴晓文？因为喜欢吴晓文所以摔在他面前？”

顾池然：“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分析他们几个。”

女警员认可，“是啊，一群神经病。”

胡警官：“学校每学期开学都会对每位学生通过心理问卷的方式进行评估，然然后从中删选心理不健康的人进行谈话。黄晓宇的心理问卷太正常了，健康、积极、乐观、开朗。但是我们抽出了治安它的那份房树人实验，发现……”

“发现什么……”

“他的家庭条件不差，但是家庭氛围可能不太好，据我们后来了解，黄晓宇她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女警官在旁了然：“伏地魔啊，真可怕。”

胡警官继续：“她的整体性格都算是正常，除了有点偏执、自卑除外。”

女警官从打印机里拿出一打照片，定在墙上，指着一张纤细的手说：“你们看她的手，一个20岁的女孩子，怎么会全部都是都是老茧，估计这孩子在家里没少受虐待。”

“往坏处想，其实她和吴晓文一样都是反社会型人格，从小就孤僻，不合群。喜欢吴晓文但是得不到，天天看着自己室友和自己喜欢的人腻歪，想要吸引吴晓文的注意把莫佳佳的私密视频传出去，结果吴晓文根本不在意，只好通过自己的死让吴晓文注意到自己。”

“等等、等等！莫佳佳的视频是黄晓宇传的？？”江非蹙眉，信息太庞大他有点接收不过来。

胡警官说：“是，这一点上我们还真的错怪吴晓文了。我们扫描了黄晓宇的手机发现，里面不仅有莫佳佳的私密视频，甚至还有偷拍莫佳佳换衣服和洗澡的视频。她甚至还把这些东西卖到了外网。”

另一边，警察洗出了黄晓宇手机里的一部分内容。

江非看了一眼：“这是吴晓文？”

警员：“是，黄晓宇大概从两年前就开始跟踪吴晓文，照片里面的内容足够他蹲几十年了，这次看他还能怎么说。”

“早知道证据就在眼前，也不费功夫绕这么大一个弯，只是可惜了黄晓宇，不然他们还能一起进局子。”胡警官耸耸肩，看向江非，“要去听吗？听吴晓文还能怎么编。”

江非摇摇头，今天黄晓宇在他面前自杀足够让他缓好几天了，别说再让他却去见吴晓文。

时间又到了深夜，江非这次没有让顾池然送他回家，而是选择打车。

不知道为什么江非现在有点害怕顾池然，有他在身边，江非的脑子总会运转不动，这不是一个好迹象。

坏程序应该清除，而不对的人应该远离。

江非最后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一家清吧。

昏暗的环境中总会令人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情绪，江非点了一杯长岛冰茶。

浓烈的酒精下肚，胃里翻江倒海，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涌入脑海……

江非趴在桌上，肩膀轻微颤动，醉得通红的脸颊埋在手肘，一个小巧的后脑勺露在外面。

大约半个钟后，酒吧的驻场换了一批。

剧烈的摇滚音响起，带着众人的欢呼声，江非抬起头来，入目就是一张熟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