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月一怔:“阿眠?”
妹妹与这个不争气的妹夫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她见过许多次。晓得妹妹的心思,她从来劝和不劝分。但是闹到退婚的份上,这还是头一遭。
葛章赶忙道:“姐姐,姐姐你替我劝劝阿眠,她闹脾气呢……”
“我是认真的。”
林夕月又是一惊,眼睛铜钱般大小,望向身后的妹妹。
林夕眠双眸如炬,面色没有往日的怯弱,眉宇间红痣如珠宝般明艳动人。门外日色温和,曦光为她抹上夺目的金。
她轻轻颔首,从容一笑,灵动而明媚的黑眸仿佛在说:阿姐,你相信我。
半晌,林夕月转向葛章,道:“既如此,请回吧。”
“……好吧。”葛章一声轻叹,捏着早已经皱巴巴的字卷,垂首往门外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我会回来的,阿眠,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林夕眠回了他一个白眼。
在地球的时候,林夕眠就是一个爽快的人,喜欢把事情安排明白,利利索索办干净,凡事也不愿憋在心里。
现在和葛章算是说明白了,分手这事自己有决定权,管他接不接受。纵使男人如何花言巧语,林夕眠也听不进一个字。
也要和姐姐说明白,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
林夕眠去拉林夕月素色的衣袖。姐姐手指纤瘦无比,因为常常做针线活,还有一层薄茧。
她握住姐姐的双手,动作轻柔,道:“阿姐,我是认真的。我不再喜欢葛章了。你根本不晓得他做了什么事。上一回,他找你要了十两银子,说是做买卖,对吧?”
“是。”
“他说谎!这混账全拿去赌钱了!”
“啊,”林夕月惊道,“你从前怎么从未提起此事?”
林夕眠心里早有一番说辞,道:“怪我过去糊涂,不曾看清他的真面目。昨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心底明白了许多事。葛章不过是个满口谎话的小人罢了,他不值得我去喜欢。”
“……嗯。你能这样想也好。我说过,无论阿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
林夕月弯起嘴角,神色宠溺,语气满是诚恳真切。
“不过,阿姐,往后他若是来找我,你便直截了当回绝,就说我不愿见他;他若是觍着脸找你借银两,管是什么由头,无论我在与不在,千万别给他一分钱。”
瞧着姐姐颔首,一脸认真。她的心沉下来,堪堪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林夕眠不想留在此处。她得想法子回到现代。自己说的话如此明白,林夕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小白脸钱了。
别让姐姐被软饭男缠上。
这是她能为原身做的唯一一件事。
*
啃了一块热乎馅饼后,林夕眠开始琢磨回到现代的办法。原身的记忆隐隐约约告诉她,这个武林世界是存在穿越者的。
有穿越者前辈。
对对对,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都叫他……叫他……大师,对!大师!
原身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林夕眠拼了命才从记忆找到关于此人的详细碎片。
此人名叫崔鹤帆,年少成名,属专攻机关一派的邓陵寨。因为发明了不少物件,什么火|药|枪、弹夹、巨型机甲,以及各式各样的机关,被人称作“大师”。
人们说他聪明过人,来自异世。而崔鹤帆听到谣言后,竟然咧嘴一笑,坦然回应:“是的,我不属于这里。”
如此奇才,在他二十二岁这年,离奇失踪了。
不过,更多的说法是,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遗留下的笔记更是成为无数人的“研究重点”。
说来也怪,崔鹤帆的笔记并非四四方方的汉字,像是古怪离奇的纹饰,至今无人能解读。有人说是他自己编造的文字,也有人说是神灵古语。
那时葛章不知从何处拿到一幅后人誊抄的笔记,与她探讨起来。男人故作高深,沉着脸道:“阿眠,我知道大师写了些什么。”
“什么?”
“他写的是……”葛章一顿,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林夕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不出意外,那份“真迹”应当还在。因为原身将未婚夫送的玩意儿一点点收拾好,就是几卷白纸,也从未丢失一件。
林夕眠像是找到了希望,在抽屉里翻找。原身穷得叮当响,金银首饰和金贵衣裳是没有的,柜子抽屉中全是葛章送的情诗。尚无灰尘,似乎常常拿出来欣赏。
葛章拿大师的古语逗乐她是儿时的事了,想来纸页应当很旧。
没用的东西丢在一边,迅速堆积如山。
林夕眠加快手上动作,她有预感:那份笔记很重要!
终于在最底层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只单薄一页,卷成筒状,还沾染上雨季的豆粒大小霉斑。
“呼——太好了,还在,还在……”
林夕眠如获珍宝,双手轻颤。
如果崔鹤帆真的是穿越者前辈,那他会在上面写什么?关于回到地球的方法?还是总结了江湖里的求生指南?
纸卷摊开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她认识上面的字。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林夕眠深吸一口气,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En……Engl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