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迫不及待地道:“到我了到我了,你叫我什么?”
黑皮男子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爷爷。”
这一声比方才那句道歉音量小太多,江潮不满道:“叫什么?我听不见。”
黑皮抿唇,声音依旧很小,“……爷爷。”
江潮冷着脸,苛责道:“兄台,你声音这么小,大伙儿都没有听见,这算什么兑现承诺?”
“爷爷。”
这两个字声音明显大了些,江潮还不满意,“大声叫,你没吃晚饭吗。”
“爷爷。”
江潮厉声道:“再叫!”
这次黑皮卯足了劲,几乎喊出来,“爷爷!”
“哎!!”江潮表情夸张地答应。
他以长辈的姿态拍拍男人的脊背,“乖孙子,言而有信,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孙子,顺便再告诉你一声,你喊我五遍全听见了啊……”
黑皮指着江潮的鼻子,脸色黑中带红,额头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半天憋不出来几个字,“你你……”
底下哄堂大笑。
*
第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橙光从天与山的缝隙中泄出来。春风荡漾,三人早早动身与吕权古告别。
林夕眠道:“前辈,若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吕权古哈哈一笑,“最好啊,把你的师父叫上。”
“嗯。”
吕权古转向江潮,语气诚挚道:“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你早日凭借怀中信物寻到你的亲生父母亲。”
“谢谢前辈关怀,”江潮道,“我们路途若是遇见年纪相仿又身怀玉佩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吕权古最后向马钱多,温柔道:“预祝马姑娘拜师成功了,‘万毒仙姑’确是江湖奇人,马姑娘若是学成归来,必然是江湖又一代医圣。”
马钱多红着脸挠挠头,“谢谢。”
……
也到了三人分别之际,几日来与马钱多相处,林夕眠觉得她天真善良,是个值得结交的挚友。
可惜她与江潮终究是穿越者,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每每念及此处,林夕眠便不住神伤。
“喏,”马钱多从葫芦里倒出几颗药丸放入林夕眠的掌心,“这些是我的心意,里面有蒙汗药,有剧毒鸠,也有‘黑阎王’制成的止血药丸。你们备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好。”林夕眠拿丝帕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入布袋。
“嗯,”马钱多最后朝二人招手,“那我们武林大会再聚。”
林夕眠与江潮共同道:“再聚。”
……
前往邓陵寨,必须北上穿越阎罗森林。参天大树高耸入云,粗壮的树干需要数名成年男子才能合抱。阳光艰难地从绿色天幕洒下,形成一道道光柱。
“没想到魔教竟然真的消停了,”林夕眠道,“我以为他们是不拿到吕家祖传秘籍,便不会罢休的性子。”
“不不不,”江潮摆摆手,“谢乘渊性格古怪得很,而且死要面子。当初要不到秘籍,就算一次失手。这一次派蠢货手下来窃取,两次都没成功,他气都气死了。”
“他干嘛不直接派死士来抢?”这话问出口时,林夕眠也明了,“也对,太过大动干戈。”
魔教连建造巨型机甲都偷着藏着,怎么会明目张胆地抢夺刀法秘籍。
路途遥远,林夕眠当然没有打算徒步前往。只是此地草木郁郁青青,地势崎岖不平,马车不便行驶。
待出了阎罗森林,再到隔壁镇子上雇一辆舒坦称心的马车。
银钱是他们此行最不缺的东西。
一阵狂风刮过,树影摇晃。
林夕眠拉住江潮,步伐一顿。
噔——
从“黑阎王”上跳下来几位黑衣男子,一个个身高八尺有余,健壮粗犷,手持弯刀利刃,将两人团团围住。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