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文轻轻一笑,揭开面纱,一张明丽的脸庞显露而出。女人朱唇不点而红,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俯下身,素手轻抬,将木勺伸进锅中,舀起一勺汤盛入碗中,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文姐姐的手艺真棒。”林夕眠大口咽下一碗汤汁,青菜的清新,豆腐的绵软,纷纷在味蕾绽放。
阿文笑道:“常在山中,孰能生巧罢了。”
林夕眠最先吃完,坐在木椅上等三位。为表谢意,她决定帮阿文姐姐洗碗。
目光在木屋游荡。房屋干净整洁,木墙上挂打猎的弓箭。角落里靠着锄头与铁铲,已经清洗过,洁净无尘。正对他们的方向,有一间上锁的屋子。
林夕眠情不自禁地望向木屋的主人。女人正在小口喝汤,手里捏一张丝帕,动作优雅。
阿文生得极美,骨相绝佳,五官清秀,但是……
她左耳耳垂缺了一部分,呈现一个古怪的形状。
与右边圆润的耳垂大不相同,显然是后天造成的。
林夕眠自觉失礼地挪开目光。
晚饭过后,三人帮阿文洗碗收拾。
“我的屋子地下有暗格,地方够大,你们便在那儿歇息……密室杂物繁多,容我先去整理一番。”
阿文说着按下地板下的机关,拐角处一道石质阶梯旋转而出。
江潮回忆起一路上布下的机关,忽然问:“文姐姐认识崔鹤帆崔前辈么?也就是家喻户晓的大师。”
阿文身子一僵,托起烛台往下走的步子顿了顿。
她微怔片刻,才缓缓扯出笑容,道:“久仰大名,不认识。”
女人下至暗格,烛影消失不见。
……
马钱多道:“阿眠,江潮,你们闻到屋子中的香气了吗?”
林夕眠凝神吸气,答:“没有。”
江潮轻嗅,道:“我怎么闻不到?”他指指马钱多采的山花,“别告诉我是你的花香……”
马钱多道:“我是学医的,对香气自然比你们二人敏锐。这屋中点着一种香,淡雅清新,没有什么坏处。但一般是用于……”
她停顿片刻,才继续道:“……用来掩盖尸臭的。”
林夕眠凝望对面那只铜锁,紧闭的屋子一片昏暗,连一丝光都不见。
“好了,”地下传来脚步声,阿文道,“天色不早,我已备好热水,三位早些歇息。”
“嗯,多谢姐姐,”马钱多上前,将山花放入阿文手中,“这原本是送给仙姑她老人家的,可惜没有缘分。文姐姐对我们热心款待,晚辈无以为报,便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
*
地下空荡荡,摆放三张简陋的竹席。
江潮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不会要害我们吧?为什么要点掩盖尸臭的香,问她关于崔前辈的事,她支支吾吾的,也很可疑……”
“不,”林夕眠摇头,“她不会武功,或者说,功夫不佳。阿文姐姐从我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与其他人交流,若有合谋不必等到夜里。她已知晓我是师父的徒弟,更不会有胆量单独谋害我们。她只是举止怪异,你就放心吧。”
马钱多补充道:“我留过心眼了,吃的饭菜没问题。”
江潮道:“那就奇了……”
“是啊,”林夕眠道,“她是一个奇怪的好人。”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阿文为三人备好煎饼,送他们离开。
她道:“再会。”
林夕眠道:“多谢前辈招待,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