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虽小,倒也不是个傻子。
今晚的宴会对于郡主来说意义重大,镇北王远在北地,分身乏术,郡主今日面圣必然不能出纰漏。
季檀珠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得美丽与便利很难并存。
这衣裙的胸口处有些憋闷,活动两下就要深吸一口气缓缓。
好看归好看,穿在身上却是累赘,压得人喘不起气。
不过,这些衣物也是德全带来的宫中赏赐,不可轻易更改。
季檀珠断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只能稍微忍忍。
府邸外,前来迎接她的马车久候多时。
季檀珠在朝雾的搀扶下,缓缓上了车。
车轮缓缓滚动,载着她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驶去。
日渐归西,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店铺都张灯挂牌,还有伙计在门口吆喝着招揽生意。
本朝不设宵禁,街道夜间繁华,季檀珠一览洛京风采,打算明日再好好逛逛,顺道采买些东西。
终于,在看尽一路喧闹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季檀珠打量了四周,缓缓下车。
非圣上恩典,宫内不得骑马驾车。
不过,倒是有步辇可代步,不然要靠她一双腿走过去,只怕到时已曲终人散。
季檀珠轻盈地踏出马车,她的目光迅速巡视一遍四周,宫门巍峨,侍卫肃穆而立,宫灯高悬,映照着夜空下的皇城大门,显得格外庄严。
一直跟随她回宫的德全迎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嘉裕郡主,请随奴才来。”
季檀珠微微颔首,跟随太监的引领,走向了一旁停放的步辇。
这步辇装饰华丽,由四名身强力壮的太监扛抬,显然是专程在此等候季檀珠。
果不其然,德全见她稳当落座,仰头谄媚道:“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奴才,说宸园路途遥远,郡主是千金之躯,一定要着人仔细伺候着,切不可怠慢。”
有些话虚假难辨,但总归目的不变。
季檀珠知道皇后未必是这么吩咐下去的,也并不是看重她这么个乡野郡主。
召她入洛京,无非是因为要留一个把柄在身边。
镇北王戎马半生,坐镇北地,一生无子,惟她一个独女,当眼珠子似的养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召嘉裕郡主进京,赏赐如流水,不过是为了恩威并施。
北地一向忠心,但镇北王兵马具足,上位者必然猜忌不断。
太监们稳稳地将辇抬起,步履稳健地向着宴会所在的宫殿行去。
沿途,季檀珠头上发饰累累,有些东西坠得她头皮疼,她不好随性拆卸,只得靠在步辇一侧,以手轻扶发间负担。
为转移注意力,季檀珠细细观赏这皇宫内的景色。
日渐归西,照在朱红宫墙之上,颜色更显绚丽。
越靠近宸园,渐次听见些乐声。
宸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馥郁芬芳。
宫墙高深,琉璃金瓦在夕阳余晖中观之灿然,犹如波光粼粼的金海,熠熠生辉。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屋脊之上,脊兽生动活泼,栩栩如生。檐角飞翘,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匠人心血,尽显皇家气派。
步辇穿过了几道宫门,越过了几条回廊,最终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这里便是宸园中心,此次宫宴的举办地。
季檀珠在宫人的扶持下,缓缓走下步辇。
甫一露面,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她华服锦绣,玉肌琼艳新妆饰,步态窈窕,芳姿端丽。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质更胜容貌。
季檀珠盈盈一拜,继而叩首,再缓缓起身,再度躬身。
“臣女季檀珠,叩见陛下与娘娘,恭祝陛下与娘娘圣体安康,福寿无疆。”
话和动作都是在殿外用新手礼包里的“礼仪”技能点准备好的,每一步系统会精准提示和指导。
从头至尾,行云流水,挑不出一丝错处。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皇帝观其进退有度,恭而有礼,让她平身落座。
而后夸赞:“镇北王前日的请安折子里,言明家中独女骄横跋扈,为人任情放肆,不知礼数,早早替你请罪开脱。今日一见,方知他这话过分谦虚。”
皇后雍容大方,目光温和地落在季檀珠身上,附和道:“镇北王恐怕是过于担心了,嘉裕举止得体,言谈谦和,完全不像是有任何骄横之态。相反,洛京多少贵女怕是都不及她今夜风范。”
皇帝颔首赞同,目光中流露出满意之色:“皇后所言极是,镇北王教女有方。”
季檀珠听到皇帝和皇后的赞誉,心道有现代技术辅助,这些都是小意思。
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与从容,季檀珠轻声回应:“陛下和娘娘不嫌嘉裕粗鄙,已是仁慈宽爱,不敢厚颜无耻到与洛京的贵女们相提并论,臣女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