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迪恩会让那两个人进来,但迪恩只是从药瓶里倒出三片递给我,说:“没水喝,只能凑合着干咽下去。”
然后他就把药瓶收起来,大步走出了医疗站的帐篷。
萨姆看了我一眼。
我仍愣愣地托着迪恩给我的药,半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篷外。
“我和他们谈了谈。”萨姆若有所思地说,然后打了个激灵,“我应该出去看看,让迪恩单独见他们可不是个好主意。”
但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看着我,问道:“你能一个人待一会儿吗?把药吃了,然后闭上眼睛试着睡一会儿。”
“我也想见见他们。”我收拢手指,把药片握在掌心,“我和你一起去。”
“等迪恩确定他们没问题,我们就一起进来。”萨姆摇摇头,“我挺确定他们没问题的,但迪恩总喜欢眼见为实,没办法。”
萨姆终于还是出去了。于是我把药吃了——干吞下去的。药片刮着嗓子,吞下去后让我有点想吐。但药毕竟是药,吃了之后即使是心理作用,也立刻让我好受许多。
我放松身体躺下来,不由自主地想着那个自称托尼·斯塔克的人,还有他的伙伴。他们就在帐篷外。现在我感觉到了,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着一样。
他们会跟我们一起上路。
我很难分辨这个念头是不是发烧时产生的谵妄,因为它伴随了太多不合情理的希望。
帐篷外,雨声仍旧很大,或者那是别的声音:车流声、枪炮声。我不确定。
当他们一行四人鱼贯进入帐篷的时候,那些噪音顺着掀起的帘子溜进来,变得清晰了一点。
我眨眨眼,看着萨姆和迪恩身后的两人。
他们都穿着军装,不过看起来跟我们一样,是到这里之后捡来的。衣服脏兮兮的不合身,头盔也沾满泥土。
左边那个显然就是钢铁侠了。见面之前我还疑惑,但亲眼看着托尼·斯塔克,这种疑惑就很难保持了。
毕竟,相信托尼·斯塔克在这里,总比相信小罗伯特·唐尼在这里要容易得多。
右边那个,我把目光移过去的时候不禁屏住了呼吸,然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看起来比电影中高大多了,可能是因为两人中间不再隔着荧幕,效果更加直接,强烈。他倒是没有萨姆高,但也差不多了——萨姆可是巨人,或者用迪恩的话来说,是大脚野人。
史蒂夫·罗杰斯没有穿着美国队长的制服,没有拿着盾牌。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一眼认出他来。
他看上去严肃、沉静,金色的头发从头盔下露出来,比任何一部电影中的造型颜色都深——除了《复联3》。但严格说来,狮盾其实不是金发。而史蒂夫的眼睛也确凿无疑是蓝色的,蓝得都有些惊心动魄。
我实在没料到,亲眼见到美国队长的冲击力竟然如此强烈。
“哟,嘿!”迪恩在我面前打了两个响指,“回神了。”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迪恩。“你们商量出来什么了吗?”我心不在焉地问,感觉自己没法太担心这个问题。
我们肯定会商量出什么的,这毕竟不是什么大家随便玩玩的二流相亲大会。
萨姆咳嗽了一声,说:“我们商量出来了一点儿。”他看了迪恩一眼,“也许能有个计划什么的。”
“但这些都得在你尽快康复的前提下才能实施。”迪恩说着一屁股在我床边坐下,“你把药乖乖吃了吗?”
我点点头。
“挺好。”迪恩头也不回地用大拇指比了比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尽量礼貌、一个毫不掩饰,但显然都是在打量我,“看起来我是不用给你介绍了,还是说你想亲耳听他们说出自己的名字?我理解,还挺带劲的。”
“你是Joy,对吗?”史蒂夫对我说道,客客气气的,态度温和,“我是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
我连忙点了点头。
迪恩瘪了瘪嘴,有点不屑的样子。
“所以你就是那个为邪恶大老板打工的女孩儿,”托尼也注视着我,语气有些冷嘲热讽,但没什么敌意,“听过了你的故事,等不及要听更多了。你的嘴巴是被封上了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
“嘿,我们说好了的。”萨姆这时开口,“别这么狂轰乱炸的,她还在生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