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沈组长的内心平衡了,终于不是只有自己被针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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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丘山已经第五次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司辰心,原本看着窗外的她突然说:“你想问就问吧。”
“你这回是不是给你哥憋了个大招,已经好久没见他这么生气了,他还亲自下厨做饭,”丘山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还都是你不爱吃的。”
司辰心:“......”
司月白下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心情很好,另一种是心情非常糟糕且会做一桌子刻薄的食物。
丘山:“所以你给我透个底,一会饭桌上我也好帮你转移攻击。”
于是到家洗好手的两人盯着餐桌上盖着厚厚一层香菜瞧不见底下真容的菜肴,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司月白摆好碗筷,说:“你俩站那干什么,坐下吃饭!”
司辰心——大哥一定非常生气,要不离家出走算了?
丘山——看菜色一会说不定会被无差别攻击,要不离家出走算了?。
战战兢兢的两人依次落座,丘山作为盟友坐在司辰心旁边。
司月白问:“先吃饭还是先喝汤?”
两人瞟了一眼桌上从没见过的香菜虾仁汤,异口同声说:“吃饭。”
然后他们一人捧着一碗白绿相间的香菜拌饭,香菜被料理机打成碎拌进刚蒸好的米饭里,连司辰心这种挑菜高手都无从下手。
丘山作为会吃香菜属于不排斥不算讨厌级别的选手,看着这碗饭都能感受到里面投射出来的强烈怨气。他强行勾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像演的,他的声音打破饭桌上凝固的气氛:“这饭拌的还挺均匀哈。”
......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司月白充耳不闻自顾自夹菜,司辰心握着筷子的手根本没处伸,她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丘山,收到信号的盟友如梦方醒,“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哥在蒸土豆,肯定有做你喜欢的土豆泥。”
司月白不冷不淡提醒道:“前面那个就是。”
丘山用勺子拨开盖在上面的香菜,正要给什么都吃不了的可怜虫挖点土豆泥,然后就发现土豆泥不仅被盖了香菜被,就连土豆泥里面也拌满了香菜碎,被香菜汁染成黄绿色的土豆泥仿佛怨气值直接拉满,丘山手一哆嗦勺子一放——没救了,自求多福吧。
司辰心看盟友已经缴械投降,立刻低头认错,说:“大哥,我错了。”
司月白:“嗯,继续。”
“我不该瞒着你和二哥,不该主动参与到危险中,不该罔顾危险冒失救人。”
司月白有些许不耐烦放下碗筷打断道:“比起你跑到第三世界当无国界医生,国内算不上危险,”他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妹妹,又语重心长道:“如果不是今天阿宴给我打电话,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还是你从来没打算告诉我们?”
“小满,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一起解决问题的。”
司辰心低头搓着衣角一言不发。
“大哥...”半晌低着头的她轻轻叫了一句,她说:“今天见到付念之后,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可能不是你的妹妹吗?”
司月白几乎是立刻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有,从来没有。”
“可我有,我想起母亲跳楼那一晚,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跳下去,她明明...明明前一秒还抱着我说爱我,哪怕再绝望的母亲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自杀。”一滴滚烫的眼泪无声坠下,她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恨我。”
“她要我带她的恨意存活,如果我不是她的女儿,那她的恨意就合理,她最爱的丈夫,用生命从火海里救出我和姐姐,只有我...只有我平安地活下来,所以她有理由恨我。”
司月白硬邦邦说道:“可你下午也否认了那个女人是母亲。”
“她本来就不是,这些想法是刚开始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如果我不这样设想,我就理解不了母亲跳楼的行为。直到见到付念我才敢确定她不是我的母亲。”司辰心抹了一把眼泪,无比委屈带着哭腔说:“哥哥,我可以一个人,可我更怕只剩我一个人。”
说完跑回房间把自己关进洗手间。
确实很难人令人接受,活了二十几年突然有一天怀疑不是一个爸妈生的,自己的哥哥也不是亲哥,对于相依为命的兄妹三人而言,比起年深日久被兄妹默契的不再提起的痛苦往事,这种怀疑要更令人痛苦。因为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喜悦与美好可以同享,痛苦和怀疑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适才还假装跨服听不懂的丘山,看着一桌子绿油油的菜,长叹一口气,说:“批评就批评至于把孩子给整哭么,说好你唱红脸我唱白脸,结果闹成这样,这次你哄我是哄不了。”
司月白没说话,默默起身把桌上的香菜倒进厨余机,许久才听见他对丘山说:“可以让厨房把晚餐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