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卡不住!”
南锦凛咬牙懊恼分明察觉到了异相,却失算足下。
眼前漆黑颠簸刺激,下滑之快让人紧张得差点闭气晕头。
眼黑不过几息,终于在滑道前方若隐若现一道光圈。
被丢出时凌空借力就地翻身一滚,卸掉惯力,沾惹一身黄土。
拍去衣上的浮土,南少爷抬头环顾咋舌道:“什么鬼地方?!”
通道估测能容五人并行,高度低矮只比他多出半臂距离,抬手即触的顶天立地错觉,压抑感扑面而来。
壁上的青铜明灯簌簌自燃,焰火跳动,昏黄照亮下方盈尺之地。
通道幽暗长久寂寥无声,南锦凛两指伸向前轻微试探,若有所思道:“有风流动,还好闷不死人。”
瞥了眼身旁墙体黑洞,暗道那滑溜的手感,定然是特意做的防护,估摸去爬也是白折腾。
叹气道:“来都来了,只好倒霉走一遭了。”
甬道里光线幽暗,南锦凛背手从容,不紧不慢打量四围。
腹中嘀咕自家捣鼓出来的玩意,可别有坑死人不偿命的陷阱。
两步走近瞧了几眼壁灯,又两指使力捏了下,青铜灯纹丝不动牢固钉在上头。
“灯盏内燃火痕迹很轻,他们并不常来。”南锦凛脚踩黄土轻划两道,独自喃喃道:“无何不妥。”
原地驻足,手掌试探压向凹凸不平的墙面,待浮土沾上手五指细捻。
“修整真随意。”
随口吐槽后,南锦凛将手凑近细嗅,发觉还掺杂一股浅淡熟悉的药味,能渗透进土墙内,那是需要多日不断向墙喷洒药水。
“驱虫防蚁还挺讲究,防通道坍塌,看来要留不短时间。”拍了拍手,打掉浮土继续往前摸索出口。
衣物摩擦发出窸窣声响,胸膛处澎湃跳动,耳边恍惚回荡着自己呼气声。
一股诡异的既视感,南锦凛阴郁自言自语道:“别说已经走到通宵了。”
通道里没有能辨认时辰的东西,实在是走累了,轻喘着气靠墙休息。
南锦凛拉着衣领咧咧扇风,暗骂小时侯就该被拦,凭他狗屁运气,不被折腾三魂出窍就见鬼了。
“连岔口都没有,逃生密道没必要建这么长吧?”
得出结论的南锦凛满脸不耐烦,温吞踢着特意从墙上扣下的小土块,直到碎成细渣不能再供自己娱乐才肯放过它。
脚底遛弯拐个大弯,眼底跃入一扇淳朴古色的木门。
扇门淡有檀香味,色泽金黄温润,纹有若鬼面,亦类狸斑,是极好的黄花梨木。门着闩并未上锁,只需伸手轻拉,销条便被拉开。
稍使力推开门,视野顿时开阔,最先落入眼中的便是一方梨木桌。
就这点东西?南锦凛蹩眉进屋,粗略打量上下。
里屋比地道宽大许多,墙面燃灯八盏,屋内讲究贴满青石板,比外间亮堂不少。
视野移回正对门的桌子,桌沿边雕刻吞云吐雾的奇形异兽,桌中摆放金坛香炉,炉中香烟早已燃尽,只余下节节香柄,长短不一满满当当塞满了香炉。
坛后无供奉灵牌,只留有一条长楠木锦盒。
此情此景,南锦凛先是正经合拢手恭敬作揖拜了拜,接着方走上前伸手拿起。
觉得没落锁,不像是藏了宝贝的模样,深吸气猛得吹落灰尘。
“咳咳——!!”
被上面的陈年老灰呛住,南锦凛撇开脸咳嗽几声。
待灰尘飘尽转回脸,盒中只有一卷泛了黄的卷轴。
南锦凛见状挑眉意外道,“大费周章耗建,别说是为供奉这个?”钱多烧的!
取出将其摊桌上小心推两圈,看到半面娇容,立马快手滚动出整卷容貌。
画里的女子背靠桃树,眉梢眼角藏着秀气,杏眼羞笑犹如花绽,芊手捻着千瓣桃红枝,卦绣织裙,腰别流苏,赤脚挂铃,异族的穿扮却让人有种惠风和畅之感。
“她是谁?”南锦凛震惊下也感到惊奇,充满熟悉感的笑意让他有些记忆错乱,低头呢喃道:“南家哪位故人?”
将画里外仔细地检查一番,但画纸并无落款署名或印章之类的东西,没有能用的线索,只得将画重新卷回去。
“看新旧程度不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南锦凛若有所思道。
“这又是何物?”停手要送回的画卷,注意到锦盒底还留有一物。
整齐折叠的羊皮薄卷,颜色发黄暗沉,粗视能误以为是画卷垫子。
捏起羊皮卷,纠结道:“不似南诏东瀛那帮外族所写。”
羊皮卷上墨色字体圆润端正,读它却如同天书一般,看的人是云里雾里的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