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停在空旷街上，狐狸眼眯缝上下打量，目光尖锐防备面前檐下之人。

人站暗处身着黑装，外套夜色宋锦直领对襟短衫，脑后尾黑布绑着细发，如少年人般单薄身形，如灯下影般不起眼。带着半截金纹面具，只能看到他无血色抿着的薄唇。

双眸透过面具注视着狐狸，从未见过面，也能感觉到这人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但风正一确定他是人，有着异常轻微的吐气声，只是这活人却如死人一般。

“佛……夜……良……”远天传来话音，风正一没听清脑子便混沌犯困。

传唤声如蚊蚁嗡嗡，那人抬头望天，听了一阵后低回头，极有针对性道。

“蠢货。”

大晚上穿的乌漆嘛黑，你骂谁呢。

风正一困得眼皮打颤，如坠崇阿，睡意潮水汹涌来袭，不由自主闭眼入眠。

倒地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是那人偷袭自己后，外袍月下翻飞折射出金线勾勒的暗纹，及那乌泱而来的人影。

视线朦胧里，人群里绯色残影穿群而过，殷红丝裙翻飞，敦煌野火都不及三分炽热火红的俏影。

“那是，什么……”

终于支撑不住，渐合上眼，失去身体控制投身于无际黑暗里。

白光一闪，地上风正一变回白狐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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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狸趴在床上可怜兮兮，抱着自己的尾巴动也不敢动，叫也不敢叫。

南锦凛撑着下巴道：“就这样？”

风正一埋着尾巴毛点头。

“他没有给你找麻烦？”

风正一疯狂点头。

南锦凛不动声色心道，好歹碰上了黑影真身，又道：“看清楚纹图没？”

尾巴里传出闷声：“只知是金丝暗纹，整体没见过，就几根弯线。”

早已习惯一问三不知的场景，南锦凛揉着肩膀伸懒腰，道：“确定最后看到的还是活人？”

“四肢灵活，应该是。”

“如此说来，城民直到你昏迷前都还活着。”南锦凛不计前嫌找来温大爷讨论道：“那么多人，只消一两个时辰就能变成那些样子？”

短时间内吸尽血与精气可不简单，游刃有余做完撤离，果然是个棘手的家伙。

南锦凛道：“红衣女就是鬼域里的那个惩逐女鬼？”

“我估摸应该就是她。”风正一探出头道：“远远在外就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南锦凛拎起他后颈肉，提起面对面道：“所以说你是去找你娘去了？”

风正一的肉爪捂住眼点了点头。

“找着了？”

“……”风正一有些尴尬地摇头，道：“假的，被骗了。”

“真变不回人了？”

风正一偷摸打开手，露出一只眼珠小心翼翼试探道：“我还是个狐狸崽。”黑眼珠子无辜地闪着。

那就是暂时变不回去了。

南锦凛翻了个白眼放下他，又对在旁沉默触诊的人道：“怎样，情况如何？”

温离渊睁开闭目，收回悬空游走灵力的手，替人掖好被子，方倚靠床柱抱手道：“昏睡。”

南锦凛噎住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睡觉把自己睡到昏迷去了？！”

温离渊耸肩道：“无内外伤，气息也平稳。”

“那真是奇了怪了，当糊涂账认了？”南锦凛蹩眉总觉事有蹊跷，奈何他没法证明，“这孩子多灾多难，未免太坎坷了些。”

温离渊的态度显然不想在此多花精力，南锦凛挠头毫无头绪也没办法，苦恼道：“那怎么办，是让他也像狐狸一样自己醒来？”

温离渊冷漠用一个字打发了，“嗯。”

不过看他总是动不动就走神，南锦凛踢人道：“你今夜怎么老走神，还是江弟身上有隐疾没讲出来不成？”

他偏头看了南锦凛一眼，又收回视线垂眼，否认道：“没什么。”

白狐四肢小步挪到江一肩处，情绪低落，抬头伸脖看了几眼，叉腿趴着打算守人通宵。

风正一如此愧疚，南锦凛也不好再说他，毕竟事已发生，谁也料不到会出这种意外，在场的没人想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