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钱,你们把我抓了也没用。”小孩满眼警惕瞪人。
“稀罕你那两片钱?”南锦凛哼声道:“不是打劫的,连十岁出头都没有的小娃仔,能有个什么家当,你家里人去哪了?”
小孩不及江一的个子高,萝卜干的块头只到南锦凛大腿边,顶着一头炸毛的短发,小脸凹陷脏兮兮的,咬着上唇没出声。
“麦糖吃不吃?”
南锦凛已经很有哄小孩经验,常备麦芽糖以防不时之需。
小孩被两指夹的细棍馋得口水直流,张嘴眼神直勾勾盯着都来不及闭上。
“我爹找小工去了,我娘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话说完就要伸手去抢,南锦凛手臂躲开,按住人的头道:“不要这么心急嘛,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我叫江狗蛋。”江狗蛋咬着大拇指头嘬着道:“娘等会就会回来。”
他的话瞩引了所有人侧目,南锦凛暗道传言小孩贱名好养活,倒不至于取的这么粗俗。
问道:“这是小名吧?你大名呢?”
“我就叫江狗蛋,没有什么大名小名的。”江狗蛋摇头中,又道:“娘快回来了。”
“巧了,和我弟是本家人,说不定祖上还是同个祖宗。”
南锦凛调侃时抬眼听窗外雨点密集的敲击声,“不过那也得等雨停了,没个两三时辰你娘到不了。”
江狗蛋语气坚定道:“不,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南锦凛不信他话,将麦糖如他所愿塞他嘴里,“吃吧,吃着糖等你娘。”
小孩抓着糖棍满意蹦跳一边,“他们总是天不大亮就出门,再到天不大亮才回来。”
折了一把柴丢火里,南锦凛道:“这柴你家的吗?借我们点用用。”
“这柴都是我砍的。”江狗蛋睁着大眼靠近火堆,舔糖道:“大哥哥你给我糖吃,你可以随便用。”
南锦凛转头问道:“你一个人干的?”
小孩用力点头,眼睛又换了对象直勾勾盯着烧冒泡的锅里,嘴里口水直流。
“他们才不乐意干这活,全是我一点点堆上去的。”
骨寄渔冒声带着哭腔拍抚人后背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小弟弟你真不容易。
”
南锦凛忍住嘴角抽搐,将捂肚子忍到肚鸣的小孩拉去一旁,“这位大哥喝了酒就喜欢发个癫,别搭理他。”
新灌的酒烈,被推开的骨寄渔顺着墙角打呼睡了。
江狗蛋发愣道:“我能一起吃吗?”
南锦凛道:“管够。”
锅中的米熬够变成了米花,小孩捧着肉粥小心翼翼试探嘬了一口,被烫出眼角泪。
“娃子你家在何处,怎么跑这住了。”南锦凛撑着下巴问道。
方才去抓人时,柴垛后头是个稻草窝,窝小又破,垫了张脏被褥,有破锅和带了缺口的碗,显然是在长住。
“这里可比家里待着要好。”
江狗蛋舔嘴角的饭粒,道:“我家在金乌城里,最近里面闹鬼,爹把我们都带出来了。”
南锦凛问道:“那你吃食要如何解决?”
“以前咋样吃就咋样吃。”江狗蛋放下碗,指向树林方向道:“本来可以进林子找点,柴之前也是在那里面捡的,不过前几日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进不去了。”
南锦凛心道乖乖,把人家吃饭的路子给封了。
江狗蛋摸着肚子道:“我能再续一碗吗?好久没吃过这么热乎好吃的饭了。”
“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我说了管够。”南锦凛舀勺给人添饭,“我家黑鸡崽都比你胖,多吃点。”
温离渊沉声道:“有人来了。”
随着又一声惊雷,大门处站了位布巾包头的妇人。
她背着包裹冷脸瞧着庙内几人,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雨湿透,不断滴流的水在脚边汇成小水洼。
“娘。”江狗蛋抓紧快被他扒干净的碗,拘谨站起怯生道:“你回来了。”
雷鸣落下,妇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南锦凛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打转,先寒暄道:“雨下的急,因此叨扰了。”
“这说什么话呢,本就是间无主的破庙。”
妇人变脸之快令人惊叹,她撩开额侧发丝挂耳后,抿嘴笑道:“家中是城里做饼的,我是狗蛋的娘,喊我牟大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