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做什么,不赶紧擦干,你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干。”窗外的南芸将他发顶搅成鸟窝,在南锦凛要忍不住发脾气时,又轻柔抓着发尾擦拭。
手指穿过发隙间,南锦凛忍不住朝前又靠近几分,却被怀中的金蛋挡隔,愠脑弹蛋壳。
“咋就这么不爱说话呢,是不是因为没人陪着,就不想聊天了。”
南锦凛心中嘀咕道,那是因为懒得讲。
南芸又忧心唠叨,“这次我把我徒弟带过来了,教你的都是她之前学过的,你就放心找她问难题解惑。”
我才不要。
不着痕迹撇了撇嘴,南锦凛略显烦躁扣起蛋皮,金蛋抗议般摇摆两下。
“好了,闷在屋里头做什么,去把门打开,到外面透透气。”南芸甩回布巾,指向一旁那从里边锁上的门道:“别以为天竹来了,今天就放过你,下午的课照旧要上。”
南锦凛一副晴天被雷劈的震惊,不情不愿爬下椅子,轻车熟路拖到门口解锁,再将它搬回原位。
蔫着小脸抱蛋出门,眼神阴郁耷拉着脚,整个人充满了对听学的怨气。
耳畔传来一声嗤笑,竟是从刚见面的天竹口中传来,她双手抱臂,歪头眼里尽显讥讽。
前头见面时,这人还是一副好孩子乖巧的模样。
收拾东西的老婆子都已进里屋,南姐也被人叫走了。
南锦凛收回眼埋头摸着温热的蛋壳,就地坐石梯上,心道自己果然很讨厌这个入侵者。
“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师父三年来几乎只记挂你这里,明明我才是她唯一的亲传弟子。”
小孩比她矮半个身,天竹蹲下视线正好与他平齐,撑着下巴目光直视道:“我原以为能让她力排众议,将你收在身边亲自教养,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南锦凛仅仅是用平淡的眼神回应她,就足够让她为之恼火。
“我就不应该抛下我的朋友们,大老远跑过来陪你这么个小萝卜头,浪费我的精力。”
南锦凛这回点头是今日他最真诚的一次,心中那是巴不得人赶紧把东西重新收拾,哪里来的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天竹半眯着眼,道:“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性格古怪又没礼貌的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让人瞧得上的东西。”
南锦凛的三岁脑袋理解不了太多话,有些词甚至还没听懂,挑个理解的话道:“……因为我有颗蛋?”
猜测中所带的心虚,只有常和他相处的人才能听的出来。
“……”天竹眼神鄙夷道:“笨蛋。”
大拇指不小心用了点劲,向来随意砸摔都留不下痕迹的硬蛋壳,居然让他抠出了一小块金片。
金蛋:“……?”
走神中后知后觉的南锦凛:“……”
完蛋。
金蛋暴怒而起,南锦凛连忙捞住它往回兜,谁料蛋皮滑手弹开,他两个脑袋那么大的金蛋不偏不倚居正砸中天竹的脑袋。
蹲着被砸懵的天竹抱头愣住,眼神发直盯着摔落地上还滚动几圈的蛋,头晕目眩中脑袋顶隐隐作痛。
虽说自己有仇向来当场就报,但这是南姐的人,他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眼。
南锦凛面无表情收回手,苍白无力道:“这是蛋它自己想砸的。”
要说哭得如梨花带雨形容也不为过,水漫他屋前门,打嗝抽气歇都歇不下来,南锦凛还是头次见这么能哭的人。
正如意料所想,这仗势惊动了屋内的老婆子跑去找南芸过来。
南锦凛认命叹气,先去把蛋捡回来,毕竟是南姐千叮咛万嘱咐,这东西不能轻易从他身上离开。
吹走上边的灰尘,衣袖擦了擦,除了那块被自己抠没的小碎片,金蛋的蛋皮依旧锃光瓦亮的散发着光芒。
南锦凛确认好该确认的,然后夹着蛋冷漠看人哭无动于衷。
天竹眼角抹泪,打嗝道:“你小子做错事,不知需要向人道歉吗?”
南锦凛眨着眼想了想,道:“你哭的好丑。”
嚎啕声变得更大了,南锦凛受不了捂住耳朵。
他是想不管先走人,但是南姐后头肯定还要找他,走也没用。
况且虽不是有意,但也确实是从自己手里溜出的蛋才砸到人,哑巴亏当真是吃的冤枉。
南芸被老婆子大叫拉扯,事办一半便跑过来。看到自己哭的快要抽断气的小徒弟,和一旁思绪已经飘空在发呆的小少主。
隐隐预感不省心的小孩又要多了一个。
捂脸摇头道:“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