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的丢失,还是给她增添了不小的麻烦,南芸又开始忙碌寻找适合材料,准备占卜寻蛋。
开坛祭日算卜当夜,南锦凛也在现场。
他坦然看着人所做的一切,丝毫无惧被戳破谎言。
南芸捡敛骨甲,吹开灰烬凝视符文,呢喃道:“覆水?”
一旁的南锦凛听到后,彻底放下心抱臂,暗道那蛋看来还在河水里待着好好的。
骨甲接下来还呈现的内容,南芸便不再有所透露。
自今夜起,南锦凛除了手中没了那颗金蛋妨碍起居,日常生活依旧,该吃吃该睡睡,到点卯了就去上学,和天竹闹矛盾了找茬拌嘴,平日无事就自己找地方发呆。
日子过久了,仿佛那颗金蛋不曾存在过。
岛上覆盖银霜,积雪堆满了门前走道,纷飞雪花散落寒梅似有暗香浮动。
天还是很冻人,呼吸间能凝聚出白雾。
辞旧迎完新年,大红灯笼还悬挂在屋檐下,门窗贴上的倒字福依旧崭新牢固粘着,剪的稀碎凌乱的一排窗花也好好的待在学堂白墙上。
南锦凛今日一袭金鲤云纹朱红锦袍装扮,睁着黑眼珠子,净透的脸蛋上挂着红晕两大团,俨然似是年画上的福娃落地人间。
他披着银狐披风,捂住手炉取暖,溜达散步又打算跑到院后的那湖边玩。
刚走到大门处,让人叫住。
南锦凛漫不经心掀眼道:“咋了?”
常给他捏各种动物糕点的四季如厨子,手负后背,粗气道:“要去哪儿玩?”
他人精瘦,不像酒楼里那些掌勺师傅般撑着宰相肚,平日待人和善,算为数不多不躲他走的人。
本不想搭理人的南锦凛见是他,迟疑下便老实道:“去后面水潭处待会。”
“那冰嘎啦冻碴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水都冻结实了。”
四季如说完,看人一眼又不放心道:“但我话是这么说,别跑冰面上去玩,这天气万一冰裂了摔进去可不得了。”
南锦凛回道:“哦。”
四季如习惯他敷衍的语气,又问道:“何时回来?”
南锦凛认真想了想,拿不定道:“看心情吧。”
“那就天暗前回来,别太晚了。”四季如道:“今日可准备烧不少不得了的菜,回来晚了菜变凉了可不好,反反复复回锅热也不好,最好是它一上桌人就坐在凳上,那就甚甚好。”
见人都这般说了,南锦凛点点头答应。
四季如转身离开前,往他手里塞了根裹满糖衣的红果串。
“家那边的糖葫芦甜甜嘴,岛上运来这批山楂果可不容易。”
薄糖混着微酸果肉,南锦凛眼睛发亮,吃得左右腮帮子鼓起。
四季如对他这幅模样感到满意,得意哼着小曲去厨堂继续忙活。
南锦凛好心情带着他的新零嘴去院后山散步,积雪覆盖给他走路徒增了几分难度,他得小心翼翼注意足下落脚,方才不会脚底打滑摔出个屁股墩来。
“还真冻上了。”南锦凛环顾四周,捡了块石头丢河里。
石头在冰面上弹起,滑出两丈远才停下。
南锦凛走近边缘,结冰的水面底下挂靠着细小气泡,企图枉顾前头四季如说的话,试探着踩上去。
见能立住人,胆大上冰滑溜,还未来得及高兴两声,耳畔边就传来窸窣的声音。
南锦凛:“……”
心知冰裂了落水里所染的风寒不是开玩笑的,镇定缓慢朝岸边挪动。
窸窣声还在继续,南锦凛也越发感到奇怪,呼出白气低声道:“这声响怎么像是从底下发出?”
谨慎朝自己脚四周看去,并未看到可疑的哪怕是一丝裂缝,冰面仿佛依旧是那么的坚固凝实。
立马不敢大意火速离开原地,跌坐岸边时,湖心的裂缝已经布满了整片冰面。
冰花轰然解体破碎,湖水混搅着冰块剧烈波荡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色顷刻暗下,漩涡眼里水龙乘载着散发的金纹墨袍赤脚少年破冰而出,龙鸣悠扬激昂,月辉下巨龙驮着人驰骋湖面,直至冰融化水一同消失在湖面。
南锦凛怔怔注视面前的男孩,面色逐渐变得煞白,料峭寒风拂过,脊背发凉冒出冷津。
“金蛋他来寻仇了啊。”
内心响起荒谬的想法,随着人的近身,这个感觉显得越发的真实。
“多日……不见,君可……安康?”
他嗓音沙哑磕碰吐着字,眉眼弯弯,咧嘴显出尖牙,眉心红痣如沁血般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