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闲聊话谈间一刻钟的时辰很快便到,原本无路的土地上灵植纷纷匍匐移动让位,高树将树根拔土而出,再慢悠悠往旁走两步蹲下埋坑。
几息间开辟出了一条通畅小路,仿佛它一开始就存在那似的。
小路的尽头是波动的水帘,飞溅而出的水珠未及一寸距离又被吸引回去。
阳宁玄送人至路口,告别道:“师父知晓你们来访,从这传送口离开,会有小道童迎接你们,到时候他们会为你们引路。”
互相告别后,南锦凛再次经历了一股微妙的感觉,终于双脚踏上实地。
缓睁眼适应骤然变亮的光线,南锦凛手掌遮眼上,道:“观门果然威严。”
红瓦白墙,檀香静焚,远处有丹鹤呖声,近处有两个睁着水灵大眼,比自己还矮个头的小道童正好奇眨眼。
左边道:“各位前辈安康,我是闻喜道长侍童庆十四。”
右边道:“前辈安康,我是庆十五。”
温离渊抱手弯下腰,左右都瞅两眼,笑着捏人家头顶包道:“真的啊?”
两人动作一致跳后,鼓脸并指道:“无理!”
温离渊上挑眼挑衅道:“能把我怎么着?”
两道童握紧拳头,南锦凛先下手为强一掌呼人头上,“闹什么?”
道童等他们是为了引见闻喜道长,不看僧面还看佛面,还没见到人就得罪人。
这条龙觉得无聊,开始没事找事犯贱兮兮性格。
温离渊揽过南锦凛肩头,埋头道:“我累了,咱要不不见了,让他们两个传话,咱先下山。”
“正经点。”南锦凛拍他头,不太能理解他突然退缩的原因,道:“青塔下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哪怕化成原型,你撑的到下山?”
温离渊思考半响,郁闷松开手道:“不能。”
南锦凛示意人可以带路,先走一步道:“那不就得了,别犯蠢了。”
温离渊满不在乎耸肩,撇嘴道:“非去不可吗……你等等我!”
到了正殿处,大殿门外停留了七八只身形巨大的丹顶仙鹤,葫芦样的火炉不断冒出青烟,犹如进入腾云仙宫。
庆十四推开大门,庆十五朝内喊道:“二位客到。”
出人意料,青塔观主闻喜道长并非一副仙骨道人的模样,挺个大肚腩迈出,山羊胡须搁其肚上,只能凭眉骨依稀辨出曾经俊朗痕迹。
两位道童不知去哪了,闻喜道长避尘一挥搭臂弯,展开手健步下台阶,朗声道:“哎呦,我那锦妹子的好大儿都已经这般大了啊。”
听他开口讲话,南锦凛顿时全身都感到不自在别扭,这人对自己也太热情了。
闻喜道长丝毫不见外抚摸他的头,一脸惆怅道:“当初说好让我和风火大娘认你做干儿子的,谁知道多奇那个老东西临死前居然还给我们搞一出事来。”
什么?
心中虽感到意外,南锦凛推开他手,一本正经问道:“道长您就不怕大巫讲的预言?所有人都说了,我可是瘟疫与祸乱的象征,跟我太近是会不幸的。”
温离渊贴着人身旁,咧嘴掺和指他自己,道:“还有我,虽说对我来讲无伤大雅。”
闻喜道长圆润的眼珠注视片刻,叹气拍两人肩头道:“孩子,你们受罪了。”
南锦凛:“?”
闻喜道长避尘一扫挪移桌椅在外,瓜果灵茶一一摆上案,“都坐。”
两人依言入座,看起来人是有的话要讲,灵鹤抖翅几番皆朝外走远。
闻喜道长边布茶,边道:“我怕那诅咒?哼,笑话,现在你能好端端在涳族里生活,靠的就是我,那颗在池里浮的球就是我替你埋下的牵引。”
南锦凛愣住,想到那颗他每日都会去瞧两眼的球,恍然道:“原来吸收因果线的容器是道长您设下的。”
“叫什么道长,喊我闻喜叔。”闻喜道长将果盘向他们推近,长辈般照顾。
南锦凛十分顺口道:“闻喜叔。”
“这就对了。”闻喜道长捻起一块青绿果脯入口,一眼便知阳宁玄是跟谁学的,“你爹娘这些年也不容易啊,除了四处奔波寻找解救你的法子,朝廷那也快和他们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