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按下冲水键,去洗手池洗手。“我又不是男的。”
傅亭顿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傅玉经常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上厕所,还对她的身材品头论足。
她脑袋一抽,说:“那下次你再进来,我就不穿衣服了。”
祝卿安甩掉手上的水珠,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我明天晚上回家。”
哦,没有下次了。
傅亭捶了捶脑袋。她刚才说了什么,跟变态似的。
她回房间重新拿了一套干睡衣,经过床边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白纸,上面用铅笔画了一只兔子。
正好祝卿安进来。傅亭赶快移开视线,“我不是故意要看你东西。”
“没什么,又不是秘密。”祝卿安走近,拿起白纸,“我想在日记里画一只兔子,但是我画画不好看。”
白纸上的兔子线条僵硬,能勉强看出是一只兔子,但是绝对谈不上美观。
傅亭把衣服全都移到一条胳膊上。“笔借我用一下。”
祝卿安拿出铅笔给她,傅亭接过,俯身,刷刷几笔,画出一只正在抱着胡萝卜啃的兔子。
“哎,你不喜欢吃胡萝卜。”傅亭自言自语,用自动铅笔后面自带的橡皮擦掉胡萝卜,重新画了一堆草。
兔子垂着两只耳朵,简单的几根线条,却让人觉得毛茸茸圆滚滚,特别可爱。
傅亭问:“喜欢吗?”
祝卿安直接说:“喜欢。你再画一个到我日记本上吧。”
她把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指指中间空白没有横线的部分,让傅亭在那画。
傅亭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兔子,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端起笔记本,祝卿安手指轻轻摩梭铅笔小兔,像在摸一只毛绒玩具。她问傅亭:“你学过画画?”
傅亭手法干净,祝卿安这个完全不会画画的外行也能看出她有一定功底在。
傅亭把铅笔放回去,“小学和初中的美术老师教过我一点,那会儿我还是美术课代表呢。”
祝卿安又问:“你会画人吗?”
“会一点儿。”
祝卿安不知道她这个“一点儿”到底是什么程度。她从包里抽出新的白纸,让傅亭给她画一个看看。
傅亭笑着拿过白纸,“画人像要费点时间。天晚了,先睡觉?”
“那你明天能给我画吗?”
“没问题。”傅亭答应下来。
她重新冲了澡,脏衣服堆在盆里明天白天洗。到傅玉屋里,傅玉睁着两个大眼瞅天花板。
傅亭到她旁边躺下。傅玉一骨碌坐起,扒着傅亭的肩,压低声音,生怕被祝卿安听到:“姐,学校里都说祝卿安被韩飞跃□□了。”
傅亭瞬间不困了。
她像一条鱼一样弹起来:“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傅玉:“我知道,但是我今天问了我其他班的姐妹,她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祝卿安和韩飞跃今天都没去上课……”
傅亭:“这事儿你们班主任也清楚,她没跟你们说吗。”
“说了,她把韩飞跃骂的可狠了,讲台差点没给拍烂。可是那也只是我们班自己知道,别的班又不清楚。学校又不能广播‘高三五班韩飞跃没有□□祝卿安’,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说着,傅玉露出比吃屎还难看的表情。“姐,祝卿安今天还正常吗?我总觉得这事儿和我沾点关系,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沾了什么关系……听说是因为我推了祝卿安,韩飞跃才给她发消息,她才把韩飞跃拉黑,然后韩飞跃才在班上找她茬儿,她才在班里让韩飞跃当众下不来台,韩飞跃才放学之后堵她……”
傅玉小声哭起来,“姐,学校里都在传那种谣言,祝卿安该怎么办啊。”
傅亭起身给她拿纸巾。“你干脆追溯到学校为什么把你们分到一个班算了。这是韩飞跃的错,不是你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问题——当然,推她确实是你不对。”
“我自闭了。”
“你自闭什么,祝卿安都没自闭,你有什么好自闭的。”傅亭再一次觉得妹妹的思维异于常人,“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你各个班级的小姐妹去传播真相。”
傅玉又崩溃地哭了一会儿,哭着哭着成功把自己哭睡着。
傅亭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她顶着快要炸掉的脑袋起夜。回来,轻手轻脚推开了祝卿安的房门。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她看到祝卿安睡得正熟。
她安详的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而绵长。长发铺满枕头。
傅亭摸了摸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凉的很,轻轻扯被子盖上。
祝卿安翻了个身,半张脸埋进被子,像小狗一样嗯嘤两声。
傅亭回到床上,一直睁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