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之剑已将诸事安排妥当。”
“在他面前死上个把人你也不在乎?昏了头的不杀原则。”
葛温德林摇了摇头:“正因他选择了此道,才更应该适应。”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黑暗里继续完成父亲的期寄,直到灵魂消散。布鲁斯在他到来之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和以后也该怎么做。
他一直主动隔离于这个新世界之外,尽管因事态或者布鲁斯被拉过来几次,他也很快退到界外。
在这洛基开辟的空间里,葛温德林看着洛基和薪王幻影对打,观察至此朝着不知名的远方,像向天边传送着悠悠的诗篇:“吾之记忆啊,吾不知汝为何选择眼前人以接近,但及此刻,汝的灵魂向汝传达意志。所做皆已完成,切断与洛基之联系,早日回归于吾。”
可能因为持有且看过葛温德林的记忆,洛基在战斗的余光中看见世界边界像星辰一般闪烁一瞬,似乎是在回应葛温德林的话。
洛基呆了下,匆忙以匕首挡住薪王的仪剑,倒退翻腾数步,来开距离。
“你的记忆不是随便砸的?”
葛温德林抬手示意法齐亚停下:“你的基础是仪式法师,此等基本规则应该聊熟于胸。”
“汝能来此,世界的基本规则不会大变。”
洛基磨了磨牙,却见薪王的幻影逐渐消散成光尘,蒙脸的头盔在最后一刻仍正对着他的团长。
“下一次见面,便会是送汝离开。”葛温德林手背向己,挡住下脸的手前,黄金符文阵不断扩展:“所幸这一次便知晓前因后果。”
布鲁斯的世界空间碎裂严重,费莲诺尔的法器,他和洛基这类人竟然也能被放进来。又不像火之世界的天生残缺,缺得都无所谓了。
他一直不去调动太多自己光明王魂里的空间属性,便是防止给这世界又来一记破坏。
不过现在,洛基模仿他的原理划出一片小空间给葛温德林和大世界之间安了一层遮挡,又省出了他自己的力气。
符文阵即将定型,这小空间中本就无风,但此刻压抑得如同天地合一,洛基欲以匕首相抗,却看见自己的手飘过眼前。
是的,飘过。
他弯了下握在匕首上的手指,眼前的手也动了下手指。
但那只手如同被盛放在盘子上般,从手腕处往下空空荡荡,只被圆形的黄金符文阵盛着。再然后,他的胳膊、小腿、大腿,躯干,连着符阵一一飘过,他低下头望,原来不只是肢体们,自己的头也在半空翻腾。
他仍能运用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让自己的脚行走,但躯干和肢体仍然如同浮游生物流动着。
“别动。别乱想。”蛇足游移,葛温德林的面目透不出任何思想与情感,和那些灌了药的天眼会特工竟没了差别,蛇足的畸形感从下身贯通了整体:“吾不想看多。”
被洛基的躯块包围着,他的指尖伸向洛基的额头,像是能一路刺穿头骨,搅碎脑浆。
“你想做什么?”洛基僵硬地嬉皮笑脸,一道绿光从他飞在不远处空着的手里发出,打向葛温德林的后背。却击中了正好飘过来的右腿。
“啊呃!”
洛基的腿和头同时抽搐。
被他自己破坏的骨头缓慢自愈。
葛温德林的手指点中洛基,一瞬间,从此刻倒退,和葛温德林的第四次约战,第三次,第二次…..天眼会特工押送遇袭,圣诞节的夜晚,星海,黑暗……记忆如同小说,书页从最后向前被人快速翻动,哗哗作响。
葛温德林双目失焦,在他的那双暗灰神瞳中,隐隐约约倒映着本不具影像的记忆。
“吾说,别乱想。”洛基被翻阅的记忆突然失去逻辑,金色、银色、彩虹色交织在一起,黑暗中乍起金海,一座金属高厦逐渐逼近,如巨山砸于眼上。那高厦的百米阳台飞来,极光星河之下,一名高盘发、珍珠白袍女性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星河。
“妈妈…妈。”双眼失焦的洛基摆着口型。
“唔!”葛温德林捂住双眼,所有的洛基消失不见,整片浓绿空间破碎凋谢,两秒之后等他再睁开眼已是半蹲在现实的储藏室中。
那白袍女性在最后一刻竟挣脱了回忆该有的模样,把洛基传送到了不知哪里。
“这是邪路。”
葛温德林自问自答。
“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