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还没完。
在明显有了重力参与的坠落中,洛基的冰霜巨人脑壳展现出了它的硬度与自愈力,他的意识努力翻了个白眼,重归朦胧,闭合的眼皮在黑色的视野中能看到从左上方传来的冷光,左额冰凉,那凶器还插在他的脑袋上,像是茶壶嘴往他的意识里咣当咣当灌着五彩斑斓的金银蓝。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但周围逐渐响起的闪电声,摩擦在皮肤、头发丝中痒痒酥酥愈发刺痛的熟悉感觉让他意识忽地提高,就像面对索尔,视觉、听力、触觉正在恢复。
倒霉到了极点也是幸运,无意识掉入世界之桥,自己还是完整的自己的先河由他而开,甚至给了葛温德林一点启发。
虽然洛基本人不这么觉得,被雷电包围让他的心跳越发焦虑,就在这时,又是轰然巨响,强烈的不知名的撞击接踵而至,他能感觉到骨骼产生诸多裂纹,自己像蹦床一般在地面和半空扑腾。
就在记忆又将断开的前几秒。
他听见人类惊慌的呼喊:“埃利奥特先生!您怎么样了!”
他强撑着眼皮启开,想看看自己在哪儿,然后就看见了自己身侧脑壳凹陷,浑身是血的男性人类。
让埃利奥特昏迷了两个月的爆炸,所谓的击中微波炉的球型闪电就是洛基。
世界之桥的余韵再次波动,有碎片掉落在地的叮咚声,他不知又被传送到了哪里,在浑浑噩噩中断断续续地看见了一个白衣蛇足的部分小半生,但他蒙黑意识里的蓝光消失了。
过了不知多久,洛基伸手抹了一把脸,非常痒,而且一醒就想打喷嚏,他在森林树藤编织的睡袋中醒来,张开自己的手一看,厚厚一堆黑粉伴拉丝的灰。
记忆主人的胸膛不停起伏,从第一人称的记忆里也能感到他真的气得快冒烟了,把自己用魔法收拾干净,就一步一个重脚印地往他被灌输的他人记忆最具熟悉感的方向,像河马,也像犀牛奔腾而去。
那里是,
哥谭。
“韦恩先生。”现实传来呼叫,葛温德林撤去幻术,人们乌泱泱地往场外走,演出已经结束。一些认识布鲁斯的人想上前攀谈,被工作人员挡住。
“表演很精彩。”布鲁斯和剧院经理握了下手:“令人印象深刻,沉浸其中,不愿离开。”
“哪里哪里,我想后台的演员们得到了韦恩先生的赞扬一定很高兴。”
布鲁斯看了眼表,装作有事:“我们先走了。”拍了下葛温德林的肩膀,示意他往外走。
葛温德林:“....”
刚被洛基奇遇记冲散的紧急事态,再次回归。
但经过一系列的打岔,还有两个小时算不算是的缓冲,他终于从那种满头乱撞的晕晕不着地中找到了自己的六条蛇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布鲁斯,解释。”
“你看到下半场那段独舞了吗?”
“全说。直接说。说完。”
“我对芭蕾的了解不深,只知道是一种舞蹈,实际上这种高雅艺术我看着觉得无聊。”布鲁斯笑:“小时候,妈…妈妈很喜欢,领着我和爸爸去看,太小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忘了,从头睡到尾还做了梦?只知道后面妈妈只带爸爸,让阿福看着我。”
“那块宝石被忍者大师抢走后,我追着刺客联盟的痕迹全世界找他的下落,一个接一个端掉他们的据点,撒哈拉,巴拿马,牙买加….他们的那个总部其实以前是个分部,被我翻新过几次但一直没找到忍者大师在哪儿,拉撒路之池是他后来折腾出来的。”
“刺客联盟派人来刺杀我,我那次和西瓦女士赌了一架,我赢了她就退出刺客联盟,然后我赢了,路过后面那条小巷,不知怎么的就拐进了剧院,那时候也是在演希尔薇娅….没能成功睡着。我回过神来,看见当年的主演正在跳那段独舞,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她和你很像。”
葛温德林面色一僵,像是还有点蛇足的自我意识一般,脚不自在地在蝙蝠车的底小小换了几个位置,他的上下脸的表情分成两半,眼底深处隐着点自嘲和难堪,下半脸变成了他千百年来对人最长的一种状态:
神像。
他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汝是真的吃错了药。”
布鲁斯发动蝙蝠车,蝙蝠车一直打着强光。几个朋克青年,还有些非主流,手里甩着类似门票的纸,想要钻小巷被蝙蝠车“呜哇呜哇”发动机强响吓跑了。这巷子挺热闹,过不多时又是些流浪猫猫狗狗,猫女攀着墙头带着猫猫散步,往下看了眼,啐了声“晦气。”也跑了。
然后是些耍着水果刀的小喽啰,蝙蝠车发射微型橡胶弹,精准打掉了他们手中的刀,然后他们“呜哇呜哇”也跑掉了。
“洛基在哪?我们去解决他。”蝙蝠车冲了出去,在被杂物垃圾堆放的前方拐上墙面,与地面九十度冲刺绕开,然后贴近墙与地的直角,平稳地滑回地面。
葛温德林张开手,天蓝色人形火焰出现在他手中,火苗尖指向一个方向。
葛温德林是将洛基的那一丝灵魂还给了他,也确实是动了手脚,根据那一丝灵魂,可以追踪到洛基的位置,人形火焰从他的手中飞到前围,在车玻璃前边指着方向。
布鲁斯继续刚才的话:“芭蕾…”
葛温德林的手从大腿扫到膝盖:“暗月之剑,吾就当没听过。”
“不。”布鲁斯快速说完:“她掂着脚尖跳舞,让我想起了你。”
“我在想用蛇足走路是不是也是这样。”车座没有中世纪王座的那种扶手,葛温德林重拍之下落到了车座位上,砰的重响。